謝氏端起茶盞慢慢喝了一口,不緊不慢地道:“是又如何,你來是要給她說情?”
姜憶安擰眉搖了搖頭,看著她道:“三嬸錯了,我來不是為她說情,而是為她做證的。”
謝氏微微一愣,眉頭蹙緊幾分,抬起眼皮看向她。
姜憶安從椅子上起身,緩步踱步到堂中,雙手抱臂看了她一眼,擲地有聲地道:“侄媳親眼所見,是堂弟晉承帶領一群半大的男孩往藏書閣里扔鞭炮,放火的就是他們,與青杏無關。”
謝氏眉頭緊擰,冷眼看著她沒言語。
琉璃看了看謝氏的臉色,向前走了一步,清清嗓子道:“大少奶奶,想是你看錯了吧?晉承少爺最近都在用功讀書上學,哪會去放鞭炮玩?再說,青杏已認下了這件事,太太也處置了,若是沒有旁的事,你就回去吧。”
姜憶安微微一笑,抬步越過她,對謝氏道:“青杏是不是被冤枉的,很簡單,只要把晉承、晉川堂弟叫過來一問便知,三嬸當家理事,不會不明白怎么秉公處置。三嬸不這樣做,該不會是故意偏袒晉承堂弟,讓青杏頂罪受罰吧?”
謝氏抿唇冷眼看著她,姜憶安面不改色得與她對視,道:“三嬸,侄媳來此,只是為了說清事實,不是為了針對堂弟,更不是為了針對三嬸,還請三嬸查清真相,不要冤枉了丫鬟,也不要縱容了堂弟。”
她話說到這里,謝氏連拒絕也不能了,她神情倨傲地動了動紅唇,暗暗冷笑幾聲,道:“既然侄媳這樣說,就把晉承、晉川都叫過來,當面對質吧。”
沒多久,賀晉承便被叫了過來,賀晉川原在崔氏的晚香院,丫鬟去請他,崔氏也跟著一道過來了。
在路上,崔氏就問過了原因,到了謝氏的屋里,看到姜憶安在正堂坐著,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暗暗翻了好幾個白眼。
姜憶安清冷銳利的眼神掃過兩個堂弟,對賀晉承道:“那天你們在藏書閣玩鞭炮,你讓人往閣樓扔鞭炮,是不是這樣?”
藏書閣失火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嫂親眼所見,抵賴不得,賀晉承心里一驚,看了一眼謝氏的臉色,見他娘神色不悅,忽然將胸脯一挺,大聲道:“扔鞭炮的事是晉川堂弟做的,可不是我扔的!”
他說著,抬手指向賀晉川,笑嘻嘻道:“是晉川先提議的,我們把看書閣的丫鬟支走,誰把鞭炮扔到閣樓上,誰就能得一錠銀子。”
聽到這話,崔氏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抬手恨恨拍了一把賀晉川的后背,罵道:“你怎么能做這樣的事?還唆使你堂哥做壞事,真是欠打!”
打了兒子一巴掌,崔氏向謝氏賠笑道:“三嫂,晉川這小子不懂事,我回去定好好說說他,下次不讓他再這樣了。”
賀晉川垂著頭不說話,謝氏瞥了一眼姜憶安,唇角有淡淡的嘲意。
“事情查清楚了,侄媳可滿意了?”
姜憶安眉頭緊蹙,視線落在賀晉川的身上。
明明是賀晉承指使人放火,他卻任他睜著眼睛胡說八道,還不反駁。
她不置可否,思忖片刻后看著賀晉川,正色道:“你怎么不說話?那天我親眼看見了,你在人群后面,根本沒有放鞭炮。不是你做的事,為什么任人污蔑,不知道還嘴?”
賀晉川抬頭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驚訝。
這個討厭的大嫂,因為他嘲笑她大字不識幾個,便狠狠踹了他的屁股,此時竟然仗義執言,告訴他不要替賀晉承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