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還有事要忙,姨娘與他一道出去是要辦事的,你別多想?!?/p>
說完這句,賀嘉月閉上眸子面露疲憊,不想再開口。
賀嘉舒狐疑地看著她,想要再多問幾句,卻被姜憶安按住了話頭,對她道:“嘉月現在身體虛弱需要休息,不要打擾她,我們先在沈家逛一逛吧?!?/p>
賀嘉舒攜了姜憶安的胳膊出來,沒走幾步,眼淚便憋不住了。
她方才覺得只是生氣,現在才回過味來——三年前姐夫便納了妾室進門,那哪是因為姐姐來沒有懷上孩子才納的,分明是姐姐嫁進來沒多久,他就納了妾!
她想去當面質問一下姐夫,當初姐姐與他定親時原本是不愿的,他滿口說著此生只娶姐姐一人,絕不三心二意,姐姐又拗不過父親的意思,便只好嫁了,誰承想姐姐一嫁進來,他便違背了當初的話!
姜憶安見她眼里噙著淚,臉頰也氣得發紅,便拍了拍她的肩頭,低聲道:“稍安勿躁,先去會一會那個秦姨娘?!?/p>
賀嘉舒不解地看著她,道:“大嫂,我們去會她做什么?”
姜憶安沒解釋,只示意了她不必多問,之后叫了紅蓮過來,讓她帶路去秦姨娘的住處。
秦姨娘的院子就在沈府的正中間,偌大的一間院子,比賀嘉月的院子還要大上兩倍,姜憶安擰眉看了幾眼,抬步進了院門。
院中開闊疏朗,亭臺水榭一應俱全,花圃里種著洛陽運來的牡丹,開得姹紫嫣紅。
丫鬟進去通傳后,有個身著正紅色褙子的女子,看上去大約二十多歲,一雙柳葉彎眉,驕傲地挺著小山似的孕肚,搖著團扇慢悠悠走了出來。
她隱晦地打量幾眼姜憶安和賀嘉舒,客氣笑道:“是姐姐娘家的大嫂與妹妹?我還是頭一次見呢,快進屋里來坐坐吧。”
她嘴上說的客氣,實則站在門檻外頭,步子都沒挪動一下。
姜憶安的視線在她高高聳起的肚子掃過,不咸不淡地道:“進屋倒不必了,我來就是想親口叮囑一句,姨娘都快生了,還是小心為上,沒事就別去城外的莊子了,多注意自己身子?!?/p>
秦姨娘身子一僵,臉色微微變了,姜憶安笑看著她道:“我多嘴這樣說一句,想來姨娘也不會在意的。對了,還有一句話,我要撂在這里,我們國公府的大姑娘現在要養身子,休養期間不許人打擾,這些日子我會常住這里,姨娘要是有什么事,打發丫鬟來告訴我就行了?!?/p>
秦姨娘被噎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方才氣定神閑的模樣全然不見了。
姜憶安沖她冷冷一笑,眼神暗含警告,之后沒再多說,便拉著賀嘉舒走了。
“大嫂,你方才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我們真要在這里常住陪著姐姐嗎?”
賀嘉舒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睜大一雙水潤的眸子眨巴著看她,畢竟,來之前,大嫂也沒與她說過這個,怎么忽然就要常住在沈家了?
姜憶安無奈一笑,抬指虛點了點她的額頭。
都十六歲了,還是國公府長大的,明明白白的事放在眼前,怎么就看不出來呢?
在這沈家,秦姨娘得寵,已經越過了正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賀嘉月小產了,她都還要打發丫鬟過去用言語刺激,可見不是個善茬,她若不敲打她兩句,不知她還能做出什么事來。
想到這里,姜憶安突地想起一事,問紅蓮說:“嘉月是怎么小產的?”
紅蓮抿著唇,心里暗暗高興,小姐嫁進來三年來,回回被那趾高氣揚的秦姨娘壓過一頭,方才看到她被大少奶奶的話堵住的生氣模樣,心里別提多痛快了!
聽到姜憶安的問話,她恭敬地行了個禮,一五一十地道:“回大少奶奶的話,前些日子下了場雨,地上路滑,夫人一早去給老太太請安,不小心跌了一跤。”
姜憶安擰起眉頭,轉眸看著她問:“這沈府是沈家老太太當家理事,還是嘉月理事?”
紅蓮咬唇搖了搖頭,氣憤地道:“都不是,是老太太當家,秦姨娘打理中饋。小姐嫁進沈府時,那秦姨娘就已在沈府住了幾年了,大爺與小姐成親后不到三個月,就納了秦姨娘?!?/p>
姜憶安半晌未語,簡直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