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聞言震驚地捂住了嘴。
大房將這個消息瞞的嚴嚴實實,她無論如何沒想到這層來。
虧得她來了柳姨娘的院子,不然什么都打聽不到!
“她懷的是沈家的頭胎,身邊的婆子丫鬟不得小心照料著,怎么會小產呢?”
賀嘉月小產的原因,柳姨娘懶得與崔氏談論,不過那日世子爺被江氏從院里打了出來,可是親口跟她抱怨過,江氏打算讓賀嘉月與沈家和離!
如今那沈紹祖來國公府接人來了,賀嘉月沒有回娘家,還在花廳里與他吵嘴,氣得沈紹祖拂袖而去,那兩人將要和離的事,便是板上釘釘了!
崔氏來得正是時候,柳姨娘抿唇一笑,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道:“太太且不要管她怎會小產,如今還有一件事,你聽了只怕更驚訝,嘉月要與姑爺和離呢!”
崔氏一聽,登時瞪大了眼,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大侄女嫁了那么好的人家,不知惜福,這好端端的,怎要和離呢?
再說,就算她想要和離,也要考慮考慮府里未嫁的姐妹,且不說她的親妹妹賀嘉舒退婚以后還沒定親,那三房的堂妹賀嘉云剛滿十五歲,今年就該議親了,有她這個和離的堂姐在前,豈不影響她的婚事?
崔氏立刻坐不住了,匆匆離開秋水院,去了三房謝氏的錦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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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院里,聽崔氏說完賀嘉月要與那沈家和離的話,謝氏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淡聲道:“和離的事,老太太知道了嗎?”
崔氏忙道:“大嫂怎么會告訴老太太,她這是瞞著我們大家,打算來個先斬后奏呢,要不是我去打聽了,誰能知道!”
謝氏啪的一聲擱下茶盞,皺眉冷聲道:“大嫂真是越發厲害了,這么大的事竟自己做主了,竟不告訴老太太一聲!”
崔氏附和道:“可不是呢,我最近冷眼旁觀,自從孫媽媽走后,大嫂確實跟以往不大一樣了。”
謝氏想了想,說:“當初與沈家的親事,是大哥做主定下的,難道他也是這個意思?”
提到這個,崔氏忙扭頭看了看四周沒有外人,不由壓低了聲音說:“三嫂,快別提大哥了,那日我的丫鬟撞見他捂著臉從大嫂院里出來,臉上青紫一片,還有好幾道血印子,怕是被大嫂打出院子了!”
謝氏吃了一驚,眉頭擰了起來:“是大嫂打的,不可能吧?”
崔氏撇了撇嘴道:“除了她,還能有誰?一開始我也不敢相信的,怎么瞧著大嫂也不是那樣的潑婦,可回頭一想,那小姜氏就是個兇悍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嫂被小姜氏影響了,也是可能的。”
謝氏看了她一眼,冷笑著點了點頭:“既這樣說,也是說得通。”
崔氏撇了撇嘴,低聲道:“三嫂,不是我冷血無情,說句實話,大嫂現如今這么自作主張,讓嘉月與沈家和離,實在不妥當!她統共兩個女兒,身邊已有了個退婚的,現又回來個和離的,她倒是不覺著有什么,卻也不想想嘉云還沒定親呢!”
謝氏膝下兩子一女,長子賀晉衡帶著媳婦孩子去在地方就任,小兒子賀晉承在書塾里讀書,賀嘉云排行第二,今年十五歲了,正是該議親的時候。
崔氏話音剛落,賀嘉云忽地撩開珠簾走了進來。
她在外面聽了一會兒了,此時聽到四嬸提到她定親的事,登時覺得心頭窩火,一進屋便噘著嘴道:“娘,堂姐們的名聲一個比一個壞了,照這樣下去,我還能定上什么好親事!”
謝氏拉著她偎在自己懷里,哄道:“你別擔心,這府里還有你祖母當家做主呢,你的親事,自然是最要緊的。”
崔氏也忙笑著附和了幾句,謝氏安慰好了賀嘉云,便起身去了老太太的榮禧堂。
老太太素日吃齋念佛,喜歡清凈,府里的事都交給謝氏去打理,她極少過問,就連府里晨昏定省的規矩也免了,只是讓兒媳們每個月到榮禧堂請幾次安。
謝氏把賀嘉月要與沈家和離的事說了,老太太拈了拈手里的佛珠,稀疏的眉頭沉沉壓下,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問清你大嫂,要是她果真有此意,我斷不會容她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