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似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樣,賀世子安撫道:“不過是那小姜氏故弄玄虛罷了,不必?fù)?dān)心,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把戲!”
周嫂子在靜思院的廂房里關(guān)了三日,被香草帶著兩個丫鬟押到漱石齋的月臺前時,看到老太太、太太們都在這里,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待看清果真是她,柳姨娘臉上的血色唰得一下幾乎褪盡,玉釵也僵在了原地,冷汗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姜憶安雙手抱臂,緩緩踱步走到周嫂子面前,輕飄飄睨了她一眼。
那含笑的眼神,卻讓周嫂子覺得頭皮一抹,身子也猛一哆嗦。
崔氏打量了一會兒地上跪著的蓬頭垢面的仆婦,突然認(rèn)出了她,道:“這不是藥房的周嫂子嗎?”
話音落下,眾人也都仔細(xì)看了周嫂子幾眼,有幾個常去藥房的仆婦也認(rèn)得她,零星響起幾道聲音來。
“沒錯,是周嫂子。”
“大少奶奶說的毒婦就是她?她犯了什么錯?”
江夫人也不清楚長媳這是要做什么,疑惑地看了看周嫂子,又看向姜憶安,一旁的賀嘉月卻悄悄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母親稍安勿躁,大嫂自有安排。”
眾人把周嫂子認(rèn)得差不多了,姜憶安彎唇笑了笑,看向柳姨娘,道:“姨娘也認(rèn)得藥房的這位周嫂子吧?”
柳姨娘眸中閃過幾絲慌亂,卻依然強(qiáng)撐著道:“我怎么會認(rèn)識她?不認(rèn)識。”
姜憶安睨她幾眼,唇畔泛起冷笑。
“姨娘口口聲聲不認(rèn)識周嫂子,難道忘了,這些年,你經(jīng)常打發(fā)你的丫鬟玉釵給周嫂子送藥,讓她往大太太的藥里下了四年的毒?”
話音落下,像是一瓢冷水澆到了熱油鍋里,寂然無聲的漱石齋內(nèi),頓時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崔氏首先坐不住跳了起來,不可思議地高聲問:“大侄媳婦你說什么?柳姨娘指使周嫂子給大嫂下毒?”
姜憶安冷笑幾聲,擲地有聲地道:“千真萬確,絕無虛言。”
崔氏愕然地瞪大了眼,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大侄媳婦,這可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你說這些話,可有證據(jù)嗎?”
姜憶安挑起秀眉,沉沉看了她一眼,“四嬸別急,證據(jù)自然是有的。”
她話音方落,香草便把從周嫂子屋里搜出來的藥材與幾封沉甸甸的銀子,都放到了桌案上。
姜憶安緩步踱到周嫂子面前,道:“說吧,把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一一交代清楚,讓大家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毒婦。”
最后幾個字特意加重了語調(diào),柳姨娘霎時死死咬住了唇,眼珠慌亂地顫了顫。
周嫂子咽了咽唾沫,朝地上磕了個頭,一五一十地道:“四年前,大少爺剛出事那會兒,大太太也憂慮過重生了病,三天兩頭要服藥,那藥大都是我熬的。有一回,玉釵姑娘找到了我,給了我二十兩銀子,還給了我一包山蘿卜,這山蘿卜就是商陸,與太太藥里的人參功效相克,用量多了還有毒。玉釵就告訴我,讓我每次給大太太熬藥時放上一些,別叫人發(fā)現(xiàn)。。。。。。”
周嫂子說到最后,江夫人已止不住氣得渾身亂顫,指著賀世子高聲喝道:“賀知硯,你偏寵縱容這毒婦害我,現(xiàn)在人證物證都在,我看你還要怎么袒護(hù)她!”
聽到周嫂子的指認(rèn),賀世子早已如被焦雷轟去了魂魄,失神般呆坐在了椅子上。
聞言怔怔看了江夫人一眼,又緩緩轉(zhuǎn)過頭去,茫然地看著身畔的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