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丈夫活生生出現在眼前時,崔氏不由喜極而泣。
丈夫保衛邊境立了軍功,她為他高興,但她更高興得是,他能夠安然無恙地回來。
而回到國公府,見到大哥三哥與父親之后,知曉二哥因自愧在大火中了結了性命,賀知舟撩袍跪在了國公爺面前。
“父親,先帝被太子蒙蔽遭其毒手,而二哥蓄謀世子之位,暗中算計多年,不惜設計晉遠,甚至連父親也沒放過。太子、世子之位向來有爭,本朝禮法雖是嫡長有序,但惟有賢能者才能造福社稷,蔭庇宗族。國公府能有今日之安穩,離不開晉遠和憶安夫妻兩人的鼎力相護,也只有他們二人,能夠挑起府里的重擔來!還請父親莫要再考慮長幼,將世孫之位傳于晉遠,也將管家之責,交于憶安吧!”
丈夫的話,崔氏連連點頭認同,她也屈膝跪了下去,道:“父親,憶安有勇有謀,光是她敢在府外與抄家的那強盜對峙,膽量也非常人能及!更不用說她嫁進公府以后,保護了這個家的大大小小,只要看到她,有她在,我心里就別提有多踏實了!請父親三思四爺的話吧!”
聽到四弟與四弟妹忽然說出這番話來,江夫人忙站了起來。
國公府長幼有序,二弟歿了以后,父親的爵位以后該傳給四弟的,四弟兩口子說出這番話來,是在歉讓!
“四弟,弟妹,你們莫要這樣說,他們兩個是孫輩,也還太年輕,哪能擔得起這樣的重擔來?”
不等國公爺開口,謝氏與賀三爺也齊齊跪了下來,道:“父親,晉遠與憶安雖是孫輩,我們這些長輩卻遠遠不及他們,將府里的事交于他們,是眾望所歸,我們心服口服!”
國公爺沉吟未語,唇角卻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他本已有此意,只是不知該如何張口,畢竟老四不是他親生的兒子,若是本該傳于他的爵位反而交給了長孫,他擔心老四心里會不痛快。
而眼下,看到兒子、兒媳們都沒有異議,他便沉沉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我改日就奏請朝廷,立晉遠為世孫。不過府里打理中饋的事,還是老大媳婦先擔著,等憶安什么時候會熟練地讀書寫字了,再逐步移交給她。”
父親決心已定,弟、妹們又都全力支持,歉讓了幾回,因宮中事務繁忙,兒子與兒媳這幾日一直呆在宮中沒有回府,江夫人便點頭替他們應下。
“那兒媳就代晉遠和憶安兩口子,謝過父親,弟、妹們的信任,我也會督促他們盡力做好,不辜負長輩們的期待。”
很快,國公爺召集賀家宗族族老們聚于祠堂,在祖宗靈位之前祭拜之后,宣告賀晉遠為定國公府世孫,亦為賀家宗族族長,其妻姜氏乃為賀家宗婦,同管公府及族中事務。
知曉長子被立為世孫,大爺賀知硯心緒復雜得長嘆口氣。
他是公府長子,以前父親早早將他立為世子,希望他這個做大哥的能成為弟妹們的表率,也希望他能扛起家族的責任。
而他紈绔享樂,不學無術,寵妾滅妻,不僅辜負了父親的期望,也愧對自己的妻子兒女。
他后悔至極。
可此時后悔也晚了。
再見到江夫人,賀知硯深深看了她幾眼,滿面慚愧地道:“過去的事,是我對不住你。”
江夫人風輕云淡地笑了笑。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她不光自己過得好,兒女媳婦和女婿們,也一個比一個出色,因為現在的美滿,對過去他的所作所為,她都懶得去計較怨恨。
“大爺,還說這些做什么,日子還要朝前看,就算我們不是夫妻了,也算不上什么仇人,從今往后,各自安好吧。”她仰起頭來,看了眼外面和煦的日光,笑意盈盈地拿出了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