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沈青梧緩步走來,素色的衣裙在風中輕拂,臉上沒什么表情,目光淡淡地落在趙鐵山身上。
趙鐵山見到她,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但隨即又挺直了腰板,努力維持著將軍的威嚴:“沈大小姐,此乃軍營事務,按律處置玩忽職守的兵卒,乃是本將軍分內之責。”
沈青梧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那輛傾倒的水車前,蹲下身,仔細查看斷裂的車軸。斷口整齊,確實是新痕,而且邊緣……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痕跡,不像是自然磨損或突然受力斷裂。
她心中了然,這恐怕又是趙鐵山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找借口懲罰烈風軍,打擊他們的士氣。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向趙鐵山,語氣依舊平靜:“趙將軍說的是,軍律森嚴,玩忽職守自當懲處。”
趙鐵山一愣,沒想到她竟然會附和自己。
甚至烈風軍們聽到這話都有些失落。
但沈青梧話鋒一轉:“不過,凡事講究證據確鑿。這車軸斷裂得蹊蹺,依我看,倒像是被人用利器事先割損了大半,只留一絲相連,稍一受力便會斷開。”
她目光掃過趙鐵山身后一個眼神閃爍的親兵:“趙將軍治軍嚴謹,想必不會放過任何可疑之人。不如將今日所有接觸過這輛水車的人,包括將軍您的親兵,都一并查問,驗看他們身上是否攜帶利器,并與斷口匹配,查個水落石出,也好讓受罰的人心服口服,讓其他將士引以為戒,趙將軍以為如何?”
她這話一出,趙鐵山臉色微變。他身后的那名親兵更是下意識地將手往身后縮了縮。
那烈風軍隊長和周圍的士兵們則眼睛一亮,感激又敬佩地看向沈青梧。
沈青梧這是將了趙鐵山一軍。若真查起來,他指使親兵做手腳的事情很可能暴露;若不查,他剛才那番義正言辭的處罰就顯得毫無道理,甚至像是刻意針對。
趙鐵山騎虎難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瞪著沈青梧,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哼!本將軍事務繁忙,沒空在此小事上糾纏,這次便算了,下不為例。我們走!”
他狠狠地瞪了那年輕隊長一眼,又忌憚地瞥了沈青梧一眼,帶著親兵灰溜溜地快步離去,背影頗有幾分狼狽。
“多謝大小姐!”年輕隊長和周圍的烈風軍士兵們齊聲向沈青梧道謝,說罷又嘆氣,“類似的事總會發生,我們都知道是趙將軍故意找茬,但也沒辦法。”
沈青梧微微頷首,目光卻追隨著趙鐵山離去的方向,眼神微冷。
“放心,我不會讓他囂張太久了。我會替父兄守護烈風軍。”
烈風軍聽到這話都心里一暖,可他們都知道趙將軍的勢力,只當大小姐這是隨口一說。
大小姐能有這種想法他們就已經很開心了。
沈青梧卻并非說說而已。她安撫了眾人幾句,便徑直去找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