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青梧和赤影悄無聲息地回到氈帳時,天色已近黎明。兩人迅速躺下假寐。
次日清晨,沈青梧起來不久,烏格便興沖沖地掀簾而入,臉上帶著振奮的笑容:“阿依娜,好消息,,找到灰鷹部的人了!”
沈青梧在赤影的攙扶下艱難起身,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太好了烏格大人,他們在哪里?”
“就在西邊過去一些的草場,一個很小的聚集點,大概只有二三十頂舊氈帳。”烏格語氣里帶著邀功的意味,“我的人打聽到,那里確實有幾個年紀和你們舅舅差不多的男人,其中一個好像就叫巴圖!不過……”他頓了頓,眉頭微皺,“那些人警惕心很強,脾氣似乎也不太好,我的人沒敢靠太近細問。我想親自過去看看。”
沈青梧和赤影對視一眼,胡謅的名字怎么還真有呢?
“我也一起去。”沈青梧輕聲道。
烏格卻皺眉看向她的腳踝,搖頭:“不行,你腳傷還沒好。你安心在這里等,我保證把舅舅……把巴圖叔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沈青梧卻輕輕掙開赤影的手,在烏格驚訝的目光中,穩穩地向前走了幾步。她步履平穩,姿態自然。
“你……”烏格瞪大眼睛,上下打量她,“你的腳……”
“或許是烏格大人求來的藥好,也或許是草原的神靈庇佑。今早醒來,感覺好多了。”沈青梧抓緊赤影的手,“尋找舅舅是我們阿娘臨終前交給我們姐妹倆的任務,我們想快點見到舅舅,請烏格大人成全。”
她好看的眉頭皺起,可憐的模樣讓烏格不忍心拒絕。
“好吧,咱們敕勒族的女子也是馬背上的勇士,看來阿依娜骨子里也流著同樣的血。既然你堅持,那就一起去。”
他轉身朝帳外喊道:“再備兩匹馬!”
很快,三匹駿馬被牽到帳前。三人上了馬,烏格一馬當先,帶著一小隊親衛,簇擁著沈青梧和赤影,朝著西邊方向馳去。
越是往西,草場越是顯得貧瘠荒涼,人煙稀少。大約奔馳了半個多時辰,一片破敗的景象映入眼簾。
幾十頂顏色灰暗、打著補丁的舊氈帳稀稀落落地散布在枯黃的草地上,牛羊瘦弱,營地里幾乎看不到青壯男子,只有一些老人、婦孺在勞作,他們看到烏格這一行衣著光鮮、氣勢不凡的黑狼部人馬,眼中立刻充滿了警惕、恐懼,甚至是一絲隱藏的憤恨。
烏格的一個親衛指著營地邊緣一個正在修補羊圈、背影佝僂的中年漢子,對烏格道:“少主,那個人,據說就叫巴圖。”
烏格聞言正要策馬上前詢問,一個頭發花白、滿臉風霜、眼神卻異常銳利的老者,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從最大的那頂破舊氈帳里走了出來。
他手中拄著一根歪扭的木杖,腰背卻挺得筆直,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烏格和他的親衛,最后落在沈青梧和赤影身上。
“黑狼部的貴人,來到我們這破落地方,有何貴干?”老者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壓抑的怒氣和不屑,“這里沒有你們想要的牛羊,也沒有能上戰場的勇士了。如果是大汗又有什么新的命令,或者想看看我們灰鷹部死絕了沒有,那你們可以回去復命了!”
他的話語毫不客氣,充滿了敵意。周圍的灰鷹部族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沉默地圍攏過來,眼神冰冷。
烏格被這突如其來的惡劣態度弄得有些惱火,但他記著沈青梧在場,強壓著火氣,朗聲道:“老人家,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是黑狼部少主,這兩位姑娘,”他指了指沈青梧和赤影,“是從大晟那邊回來的,她們的母親是你們灰鷹部的人,她們回來尋找舅舅巴圖。我們只是帶她們來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