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方止,路上積水映著路燈的鵝h,車軲轆碾碎了那圓圓的光影,車夫的腳步有力且急促地濺起水花。
深夜的花棠城尚未入眠,反而正是其蘇醒之時。花棠城以夜生活著名,尤其是以其命名的酔棠樓更是富家子弟紙醉金迷之處,關(guān)於酔棠樓的幕後老板一直都只是一個謎團,有人說其背後是黑社會勢力、也有人說實際上是軍閥世家C縱,眾說紛紜的同時,有權(quán)有勢的名人卻也敵不過酔棠樓的魅力紛紛流連在此。
只不過這樣聚集國家勢力的酔棠樓必然需要一個交際手腕極佳的男人管理。
車夫終於停下腳步,酔棠樓門口掛滿一串串圓滾滾的紅燈籠,將「酔棠樓」黑底金字的牌匾映得通紅,掛在門口的小燈泡閃著金h的光,把整座建筑照得金碧輝煌。
車夫的K腳全都被W水浸Sh,他連忙轉(zhuǎn)過身屈身扶住身後的乘客,這男人光是看他身上衣裳的面料便能知曉他的身份不凡,深紅的馬褂布料YAn麗光滑,繡在其上的海棠花在月光與路燈之下反S著微弱的光,在花棠城穿得起這般服飾的人不多,穿上的不是軍閥就是富豪的公子哥。
男人面相極好,桃花眼微微上挑,右眼眼尾落了一點筆墨更添其姿sE,他唇角掛笑,握住車夫伸出的手溫涼如冰,男人從袖口cH0U出一張大洋放入車夫的手里,輕聲道:「多謝。」
車夫握好那張能抵好幾天糧食費的大洋,連忙道好幾聲謝,那男人方落地不久,酔棠樓的招待小二便急急忙忙出來迎接,那巴結(jié)的模樣更是印證了車夫的想法。
這男人并不是什麼市井小民。
「原爺。」小二貼在男人的耳畔輕道:「派出所的人今日又來了、最近派出所新來的頭兒根本針對我們酔棠樓,好幾個客人已經(jīng)有怨言了,原爺您看——」
原俞卿抬起手制止小二說下去,隨後唇際的笑意悄然加深,「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他邁步踏入酔棠樓,看門小二早已將大門打開恭迎他的到來,酔棠樓的前身便是一間茶樓,寬闊的大廳以名貴的紅檀木打造,一樓負責招待地位身份較為普通的客人,茶水佳肴的招待都在這里,一樓中央置放了一座繁花圍繞的高臺,繁花擁簇著舞臺上半抱琵琶的美人,臺上的美人蔥白的手指拂過琴弦流淌出美妙的弦樂,臺下的觀眾亦會對這段曲子贊賞幾句,不過多少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便不好多說了。
二樓到四樓皆是有權(quán)有勢的客官才能入住的地方,即便是派出所的總檢察官來都需要出示身份證明,不過酔棠樓本就是人龍混雜之地,上一個派出所的檢察官還是這里的常客,無論黑白兩道都喜歡在這里偷取片刻歡快,這也是酔棠樓到現(xiàn)在還能夠肆無忌憚的原因之一。
客人們一見是原俞卿來到,紛紛朝他頷首問好,就連臺上的美人都停下演奏的雙手,捧著琵琶站起來向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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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并不是原俞卿設立的規(guī)矩,而是這里的人都會在無形中對他產(chǎn)生的尊敬。
「多禮了,你們盡情玩。」他笑著抬手示意眾人繼續(xù),便轉(zhuǎn)身朝一樓的包廂走去。
酔棠樓是花棠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夜里繁華的地方,天亮之時不過是一座中華料理的餐館,天夜後才能看見它真正的姿態(tài)。
煙霧繚繞、歡聲笑語、男nVy慾、這里聚集了花棠城Y暗的糜爛氣息,而原俞卿的責任便是消化、管理、清除這些糜爛。
小二領(lǐng)著他走向一樓東邊的小包廂,與其說是包廂,卻也不過是一個用屏風將兩個位子遮擋起來的隔間,通常希望有私人空間的同時,也能欣賞歌nV演藝的客人都會選擇這里,不過也有一些只是想要低調(diào)地在一旁喝酒的客官也會選擇這個地方,今日的貴客顯然屬於後者。
原俞卿唇角帶笑地越過各個高官貴子,人人皆對他報以敬畏,惟有那落座角落隔間的男人見他走近,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沉默地抬起眸盯著他看。
那男人身形壯碩,黑發(fā)整齊俐落,五官瘦削且yAn剛,黑眸沉靜且極具侵略X,身著西洋裝束——淺褐的西裝外套搭配暗灰線條的馬甲,那之下還有一件僅僅露出領(lǐng)口的白襯衫,他的西裝外套掛在一旁的支架上,他一人坐在圓桌的一方,桌面上擺著一瓶招待的暗褐洋酒和幾盤下酒菜。
見他走來,男人不動聲sE地拿起一個空酒杯,將其倒?jié)M洋酒後放在另外一端的座位上。
原俞卿了然一笑,順著男人的意思落座擺著洋酒的位子上,卻不急著舉起那杯洋酒。
「楚檢察官,初次見面,我是酔棠樓的老板,原俞卿。」他先是朝男人拱手,褐眸打量著對方,後才舉起酒杯,握在手里搖晃。
酒JiNg中的光影破碎,映著他的容貌,也映著這酔棠樓的富麗堂皇。
楚楠沉靜地瞧著他,也不開口說話,聽他介紹自己時只是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