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阿布都加托肯大叔冒著漫天風沙給我送馕,握著我的手說,我是來救急的。
現(xiàn)在我要是簽了這個協(xié)議,就是來害他們的。我楊志通在這兒干了這么多年,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更不能對不起這片土地和這里的人!”
趙總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沒再廢話,直接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撤資協(xié)議,拍在楊志通面前:“好,你硬氣!我給你最后期限,明天中午前,要么簽環(huán)保簡化協(xié)議,要么把用地審批搞定,兩條路你選一條!”
他伸手指著楊志通的鼻子,語氣里的威脅毫不掩飾:“要是都做不到,我直接把撤資協(xié)議送八師管委會,這項目我不玩了,你也別想有什么好政績!”
說完,趙總帶著律師摔門而去,沒等楊志通緩口氣,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屏幕上顯示是地質勘探隊的號碼。
“楊主任,出大事了!我們又做了一次詳細勘探,千泉湖周邊的地下流沙層,比我們預想的活躍多了。
你之前說的那個地下輸水管道方案,風險極大,很可能引發(fā)塌方!上次沖垮的灌溉渠,就是因為流沙層突然移位,這次可真不能再冒這險了!”
楊志通的頭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這一夜,他的辦公室燈光亮到天明,煙灰缸里的煙蒂堆成了小山,總算是找到了管道加固方案。
第二天,楊志通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想著只要方案足夠穩(wěn)妥,總能說動對方。
可剛一進門,張鵬飛就把一疊厚厚的舉報信推到了他面前,臉色難看地說:“楊主任,你自己看吧,有人舉報你,說你為了推進項目,故意規(guī)避規(guī)定,意圖違規(guī)占用耕地。”
楊志通拿起舉報信,一頁頁翻下去,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可內容卻說得有鼻子有眼,甚至編造了他私下許諾施工隊,占用耕地給高額補償?shù)闹e言,連所謂的證人名字、聯(lián)系方式都編得像模像樣,乍一看竟像是真的。
“現(xiàn)在這情況,我就算想幫你把方案上報,也沒法跟上級交代了。”
張鵬飛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無奈,“舉報信已經(jīng)轉到紀檢組了,現(xiàn)在正查得嚴。我這時候往上遞方案,不是往槍口上撞嗎?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跟著你倒霉。”
話說到這份上,楊志通知道再繼續(xù)糾纏下去也沒用。
說到底,張鵬飛還是怕被自己牽連。他默默轉身,腳步沉重地走出辦公室。
韓繼東是大連機場集團的中高級管理人才,這輩子跟機場打交道的年頭,比陪家人的時間還長。
帶著一身運營管理的經(jīng)驗,他響應號召來到石河子,接手這座還在籌備中的花園機場,滿心想著把多年所學用在這片土地上。
可他萬萬沒想到,上任第一天,辦公室的門還沒焐熱,就被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堵得水泄不通。
二十個穿著統(tǒng)一工裝的本地安檢員涌了進來,領頭的是個高個子年輕人,叫艾克拜爾·米提。
“韓主任,這活我們不干了!”
韓繼東心里咯噔一下,他還沒有來得及給這里的人員來個下馬威,沒想到先被大家給上了一課,雖然滿心不愿意,他的聲音里還是帶著幾分謙和:“怎么回事?有話好好說,別沖動啊!”
“說啥說?”
艾克拜爾·米提提高嗓門,他身后的安檢員們也跟著附和,七嘴八舌地倒著苦水。
“那值機鍵盤比棉花機難擺弄十倍,密密麻麻的按鍵,記半天都記不住哪個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