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劍谷,位于青云宗主峰后山一處清幽所在,乃是玄胤真人閉關潛修、煉丹悟道之所。谷外有“玄元兩儀陣”守護,尋常弟子不得擅入,谷內靈氣濃郁,清泉流瀑,奇花異草,別有洞天。
月色如水,灑在靜謐的山谷中。谷口禁制微微波動,一道灰色身影悄無聲息地融入,如同水滴入海,沒有激起半分漣漪。值守谷口的兩名道童正盤膝打坐,竟絲毫未覺。
林凡對玄劍谷的一草一木皆熟悉無比。他避開幾處示警禁制,身形在竹影月色間幾個閃爍,便來到谷中深處一座依山而建的清雅竹樓前。竹樓燈火未熄,窗紙上映出一個端坐的人影,正是師尊玄胤。
林凡沒有立即叩門,而是先以神識掃過四周,確認無人窺探,這才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袍,輕輕扣響了竹門。
“篤篤。”
“進來。”竹樓內傳來玄胤真人沉穩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林凡推門而入,躬身行禮:“弟子林凡,拜見師尊。”
竹樓內陳設簡樸,一桌一椅,一床一蒲團,墻上懸著一柄古樸無鋒的長劍。玄胤真人正盤坐于蒲團之上,閉目調息。聽到林凡聲音,他緩緩睜開雙眼,眸光溫潤平和,但落在林凡身上時,卻驟然閃過一絲精芒。
“咦?”玄胤真人輕咦一聲,身形未動,人已至林凡身前,一把握住其手腕。一股溫和浩瀚、卻又洞察秋毫的真元探入林凡體內,瞬間游走一周天。
“金丹中期頂峰,真元凝練,根基渾厚,更勝從前……神魂澄澈壯大,隱有金芒,似有奇遇……”玄胤真人眉頭微蹙,眼中帶著三分驚喜,七分凝重,“但經脈、內腑、金丹皆有新愈之痕,氣血略虛,神魂隱有震蕩余波……你受了重傷?又強行療愈,還動用了某種透支潛力的秘法?”
他目光如炬,直視林凡雙眼:“這半月,你究竟去了何處?經歷了什么?落魂谷之事,詳細道來,不得有絲毫隱瞞!”
林凡心中一暖,知道師尊關切是真。他也不隱瞞,當下從接到靜虛師太傳訊,趕赴落魂谷說起,如何潛入血魄殿,目睹血祭,如何救冷凝霜,如何引爆血魄魂晶,如何被癸三、幽殿高手追殺,如何墮入暗河,如何發現寒淵鱷、玄陰寒潭,如何偶得金魂果,如何與神秘小白蛇交易,如何被石破天等人發現,如何引爆本命飛劍,死里逃生,如何在絕境中煉化金魂果、偶得覆海真君遺澤線索,如何穿越暗河、遭遇幽殿暗樁襲殺……一路上的兇險、波折、機緣,除了混沌劍胚的具體細節和“太虛歸元劍”的真正底牌稍作修飾,其余幾乎和盤托出,條理清晰,驚心動魄。
說到最后,他取出那枚布滿裂痕、卻依舊靈光不散的“留影石”,雙手奉上:“師尊,此乃弟子在鬼哭澗地下祭壇,以命換來的鐵證!石破天勾結幽殿,煉制‘九幽黃泉幡’,意圖不軌,證據確鑿!厚土峰、地火殿,恐皆牽涉其中!請師尊過目!”
玄胤真人默默聽完,臉色已是陰沉如水。尤其是聽到林凡為掩護留影石,不惜自爆本命飛劍“流云”,重傷垂死時,眼中更是閃過一絲痛惜與凌厲的殺機。他接過留影石,緩緩渡入一絲真元。
“嗡——”
留影石光芒大放,在虛空中投射出一幅幅清晰的畫面:陰森的地下洞窟,翻滾的巖漿血池,猙獰的骨制祭壇,散發著滔天邪氣的九幽黃泉幡虛影,盤坐祭壇下、面目猙獰、周身死氣繚繞的石破天,以及他身后那兩名黑衣人——地火殿炎烈,以及那名氣息陰冷、帶著惡鬼面具的幽殿金丹后期高手!更有三人交談的片段,雖然模糊,但“玄陰地火”、“九幽黃泉幡”、“主上大計”等字眼,清晰可辨!最后,是石破天發現林凡、悍然出手的驚險一幕,以及林凡引爆飛劍、地窟崩塌的慘烈景象……
畫面至此戛然而止。但其中蘊含的信息,已足以石破天驚!
竹樓內一片死寂,唯有夜風拂過竹葉的沙沙聲。玄胤真人面沉似水,握著留影石的手,指節微微發白。一股無形無質,卻沉重如山岳、凌厲如劍鋒的恐怖氣息,自他身上彌漫開來,竹樓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墻壁上那柄無鋒古劍,發出“錚”的一聲輕鳴。
“好!好一個石破天!好一個厚土峰!好一個幽殿!”玄胤真人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仿佛萬載玄冰,“勾結邪魔,殘害同門,煉制如此有傷天和的邪器,意圖顛覆我青云道統!其心可誅,其行當滅!”
他目光轉向林凡,眼中痛惜、欣慰、殺意交織:“苦了你了,孩子。此等潑天大罪,你能舍生取義,帶回鐵證,為師……以你為榮!天劍峰有你,乃宗門之幸!”
“師尊言重了,此乃弟子分內之事。”林凡躬身,語氣平靜,“只是此事牽扯甚大,石破天在宗門內黨羽不少,地火殿炎烈更與其狼狽為奸。弟子擔憂,若貿然公開證據,恐其狗急跳墻,釀成大禍。且那幽殿高手能潛入宗門腹地,與石破天密會,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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