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江剛站起身,便見黃紅英站在桌子旁邊,纖瘦的身子微微發抖,手中的木盤早已跌落在地上,小臉兒煞白,眼尾還掛著一串淚珠。
“對不住,對不住了!”于莉趕緊從柜臺后面跑了過來,胳膊一伸便將黃紅英緊緊的護在懷里。“幾位先生,這是怎么了?這孩子才十二歲,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替她給您賠個不是。”
“怎么了?”分頭年輕人斜睨著于莉,鼻翼微微翕動著,滿臉的寫著不耐煩,“這小丫頭片子端個茶杯都端不穩當,杯子打了不說,滾燙的茶水還濺了我們一身,你看這衣服,如今全毀了。”
“紅英,讓大姨瞧瞧。”于莉這才注意到孩子蜷在身側的手---那手背已泛起一片紅腫,正隨著孩子無意識的抽搐輕輕顫動。她心尖一疼輕聲的問道,“剛才,到底怎么回事?”
“大姨,我,我本來端著茶杯要往桌上放。”
黃紅英咬著嘴唇,眼淚終于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他,他伸手來接,卻突然縮回手,杯子就翻了。。。”
黃紅英顫巍巍指向穿西裝的男子。
“小丫頭,牙尖嘴利的!”分頭年輕人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盞都跳了跳來,“分明就是你手滑,打翻了杯子,現在倒賴上我們了?”
“哎,我說你這小伙子,咋回事兒啊?”旁邊桌上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位穿藍布衫的老漢猛地一拍桌子。“哎!我說你們這幫人啊!“自個兒沒接穩杯子,倒怪孩子?那熱水‘呲’地就澆人家小閨女兒手背上了,老漢坐這兒可瞧得真真兒的!”
“您瞧瞧,人孩子手背燙得直縮,盤子“啪嗒”就撂地上了!”一位熱心的大爺不滿的說道。“這明擺著的事兒,怎么張嘴就敢瞎咧咧呀?合著您這瞎話張嘴就來,當別人都傻呢?”
“可不就是嘛!就這蹭了下西裝袖子兒,又不是成心的。瞎較勁兒啊!”另外一桌的客人也說道,“得嘞您吶!不就幾個茶漬點兒嘛?拿抹布蘸點水一抹就成。犯不上為這點兒茶漬較真兒!”
“嗐!燙了人小姑娘的手背兒,連個歉兒都不道,您這德行可忒不局氣了!”屋子里面,看到這個事情的人還是很多的,大家都打抱不平,分頭的年輕人這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我給您擦擦,擦擦!”
于莉想著自己是開店的,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著給對方一個臺階,這事就算了。
“哼!”
于莉彎下腰,想用布去擦那男人西裝上的茶漬,可穿西裝的男人卻一把推開她的手,冷冷的哼了一聲!
“擦什么擦?這衣服必須賠,趕緊的!”
分頭的年輕人看穿西裝的男人的態度,知道對方心里不高興了,便大聲的叫了起來。
“我這暴脾氣!”閻解成這火氣一下子上來了,自己老婆還有侄女已經賠禮了,這幫人怎么的還不依不饒的?“賠,我賠你個姥姥?”
“賠?你賠得起嗎?”
分頭的年輕人得意洋洋的說道,“這可是意大利進口的西裝,兩千塊!少一子都不行!”
“山本先生很生氣!”那高瘦男人忽然湊近于莉,嘴角扯出一抹陰冷的笑,“你們必須道歉!立刻!馬上!”
高瘦男人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掃過滿堂的食客,最后落在閻解成臉上,“否則---”他忽然停頓,喉間溢出一聲嗤笑,“這破店。。。就別想再開下去了!”
“對!趕緊道歉!”分頭年輕人猛地一拍桌子。“還要賠錢!兩千塊!少一分都不行!”
頭年輕人眼尾的余光瞥向穿西裝的男子,見對方微微的頷首,立刻挺直了腰板,嗓門又提高幾分,“否則,讓你們這破店開不下去!”
“山本?”何大江坐在窗邊,原本端著茶盞的手就是一停。他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眼神銳利如刀,忽然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