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尚回過神,沖上去欲拉住叢月尋。
月尋多年來的積怨爆發,又加上剛才的……他怎么可能這么輕易放過這個人?月尋假意被佟尚制服,正當佟尚松一口氣時,月尋又猛地扯開拉住他的手,沖去桌子拿起滴管就往膠畫老板的眼睛扎去。
噗——
“啊——”膠畫老板的眼眶溢出鮮血,痛得渾身抽搐。
“呵呵……”月尋還覺得不夠,再次扎深,似要把對方眼珠掏挖出來。
“嗚哇——”一陣刺耳的哭聲。
“劍溪?”月尋這才扭頭望向他女兒,不顧他人目光,就帶著染血的手向她踱步而去。
“寶寶……別哭了……”月尋強行將她攬在懷里,她見掙扎不得又狠勁咬了口他的胳膊。
要怎么才能讓她不再傷心呢?記得她很小的時候也經常哭,但每當他一邊親著她的臉頰,一邊呢喃輕聲唱著搖籃曲時,她便安靜下來了……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小寶貝……”
劍溪不懂她的父親,她不理解他發病般突如其來的懦弱和瘋狂,她的父親即使有些內向,但平時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暴力分子啊!可剛才那一幕讓她清楚地看見了她父親的殘暴。受害者的眼珠已經有一半快掉出眼眶,她正對著受害者,清楚地看見他因痛扭曲可怖的面容。
周圍人鄙夷的目光像一把把刀割在劍溪臉上,那些目光中有她的好友,有曾仰慕她的同學,也有經常拿她和自己孩子作對比的家長……她甚至能聽到他們內心的話!如果是平時她會因這種察言觀色的能力而自豪,而此刻卻恨不得成為一個真正的蠢貨!
她分不清自己是因恐懼還是憤怒羞愧而哭泣,手臂繃直,緊緊握住拳頭,強忍著罵人動手的沖動,她不想當他人眼里那種“市儈潑婦”,她也沒那種臉皮丟人現眼!
他唱著她聽膩了的搖籃曲,舔舐著她不斷溢出的淚。他從未感覺到如此歡快,曾經害他“得病”的仇人狼狽不堪地在地上打滾,而最愛的人又正在懷里
佟尚看著他們微微皺眉,嘴唇緊抿,他忽的想起佟翎說過的話——這對父女……他一陣泛惡心,搖搖頭,心說不可能。劍溪畢竟還小,接觸親密些根本沒什么,都怪他兒子亂說話。
“爸,你不覺得叢叔叔很奇怪嗎?”佟翎緩過神,悄悄問他父親。
“亂說什么話?!”
“唔……”佟翎有些委屈,明明其他人也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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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尋再次睜眼時身處一個明亮的小室,手腕沉重,低頭看,原來是被銬住了。面前坐著一位嚴肅的女警,她身旁是他的女兒。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你為什么要動手打人?你知道這是違法的嗎?……”
女警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而月尋只把注意力放在劍溪身上,見她眼角鼻尖泛紅,沉默地低著頭不肯看他一眼,他心像被幾根針扎過一圈般痛。是了,按道理來說她生氣也是應該的,是自己又控制不好情緒,那么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亂發泄脾氣,就像中考高考失利那樣……還不都是自作自受。
“你聽清楚了嗎?”女警又問,她見面前的犯人一直盯著小女孩,開始有了些其他警惕。
月尋回過神,不打算為自己辯解,反正錄像人證都俱全的事情也沒什么好說的,要不然他還得抖出曾經被欺凌的過去么?那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搬出來說話,任誰聽了都想笑,也就他這種人還沉溺于舊仇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劍溪未來,她名義上還是自己女兒……他真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