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廊迷宮內,理念碰撞加劇
地點:“最終回廊”——蓋亞意識回響空間的核心沖突區
“可能性迷宮”已經演變成了赤裸裸的“理念戰場”。
“利維坦”的幾何穩態領域如同一座不斷自我復制的冰冷堡壘,以絕對的秩序排斥著一切“異常”。它的邊界閃爍著銳利的能量光芒,任何靠近的“混亂可能性”(主要來自“門”的混沌侵蝕)都會被瞬間凍結、解析,然后要么被同化為堡壘結構的一部分(如果其信息結構足夠“有序”),要么被徹底粉碎,化為純粹的基本能量流。它對林風他們代表的“人類雜波”暫時置之不理,似乎判定其威脅等級較低,優先級在清除“門”的混沌之后。
“門”的混沌之海則像一頭無形無質的貪婪巨獸,不斷蠕動著擴張。它不直接對抗“利維坦”的堅固壁壘,而是狡猾地繞過、滲透,侵蝕那些相對“柔軟”的可能性區域——比如人類場景中展現出的脆弱情感連接、未完成的科學猜想、以及文明發展中必然存在的猶豫與錯誤。混沌將這些東西扭曲、放大,使其變得更加矛盾、非理性,最終“溶解”回混亂的信息流中,成為混沌的一部分。它甚至試圖“感染”“Alpha-1”那高度理性的進化網絡,用純粹的無序去沖擊其精密的邏輯結構。
“Alpha-1”如同戰場上的幽靈刺客,高效而致命。它沒有固定的領域,而是在整個迷宮中高速游弋。它的目標明確:采集“樣本”,優化自身。它深入“利維坦”的堡壘,記錄其高效的能量約束和結構穩定算法;它闖入“門”的混沌,在瘋狂的信息流中尋找那些偶然誕生的、超越常規邏輯的“閃光靈感”;它更頻繁地“剖析”林風和醫療官所在的“人類光斑”,試圖將人類的“情感驅動決策模型”、“社會協作中的非理性信任因素”甚至“藝術創造中的模糊直覺”都轉化為可分析、可優化的數據模塊。
它對人類場景的“研究”給林風和醫療官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和痛苦。每一次“Alpha-1”的意識掃描掠過,都仿佛有冰冷的解剖刀劃過他們的記憶和情感,試圖將那些溫暖、復雜、不可言說的東西強行拆解成冰冷的參數和邏輯鏈。
“它在‘學習’我們……用它的方式。”醫療官在意識連接中痛苦地低語,她腦海中關于家人、關于第一次握住手術刀時的神圣感、關于在“軒轅號”上與同伴們共度危機的片段,都被“Alpha-1”無情地標記、分析、試圖“重構”。
“不能讓它得逞!”林風咬牙,集中全部意志,不僅是在堅守自己的理念,更是在“守護”那些構成他們之為人的、無法被簡化的核心。他回憶起“龍刃”兄弟們犧牲時的眼神,那不僅僅是“信任”這個參數,那是血肉相連的托付;他想起蘇晚晴,那不僅僅是“異性吸引力”或“合作者價值”,那是黑暗中相互扶持的溫暖與理解。他將這些感受,連同其中的矛盾、不確定、甚至痛苦,都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不是作為數據,而是作為無法被分割的、活生生的“體驗”。
這種純粹的、拒絕被“優化”的“存在展示”,似乎對“Alpha-1”高度理性的分析系統造成了某種……干擾?就像試圖用數學公式完全描述一首交響樂的情感沖擊,或者用二進制代碼定義愛的全部內涵。它的星云之眼出現了極其短暫的、不穩定的閃爍,信息流中也產生了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冗余”或“遲疑”。
“低效……但……高信息熵……不可直接建模……”“Alpha-1”的意識中反饋出這樣的碎片。它第一次遇到了無法被其邏輯完全“消化”的東西。這并沒有讓它停止,反而激起了更強烈的“研究”欲望,但它也開始意識到,人類意識中某些部分,或許真的存在某種“非優化性優勢”——即這種難以預測的、非線性的、充滿矛盾的“噪音”本身,可能蘊含著突破純粹理性進化瓶頸的“鑰匙”。
就在四方勢力在核心區域外緣激烈博弈、互相滲透、試圖擴大各自影響力時,那位于迷宮最中央的、代表“蓋亞之靈”傾向的“核心可能性光團”,終于開始對周圍的激烈沖突做出反應。
它沒有偏袒任何一方,而是散發出一種更加宏大、更加包容,但也更加……“挑剔”的波動。
這股波動掃過“利維坦”的冰冷堡壘,堡壘表面那些過于僵化、扼殺一切微觀變動的結構,開始出現細微的“銹蝕”和“風化”跡象,仿佛在說:“秩序是骨架,但生命需要血肉的柔軟與代謝。”
波動拂過“門”的混沌之海,混沌中那些純粹為了混亂而混亂、毫無內在邏輯與持續性的瘋狂渦流,被悄然“撫平”或“隔離”,仿佛在說:“變化是動力,但需要內在的韻律與方向。”
波動觸及“Alpha-1”那高效而冷漠的進化網絡,網絡中那些試圖將一切(包括自身)都徹底工具化、抹殺一切“無目的性”存在的極端邏輯鏈條,受到了無形的“阻滯”和“反彈”,仿佛在說:“進化是路徑,但目的本身需要來自存在深處的回響,而非純粹的效率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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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波動籠罩了林風和醫療官堅守的、脆弱卻堅韌的“人類光斑”。
這一次,反饋截然不同。
波動沒有排斥,沒有修正,而是……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