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才緩緩抬起眼,看向那個男人,眼神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你是誰?”她問,聲音因為剛從水里出來,還帶著一絲攝人的寒意,“在我的片場,嚇唬我的人?”
“我的人”她說得輕描淡寫,卻像一道驚雷,在偉哥和季揚的頭頂同時炸響。
偉哥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混跡娛樂圈的人精怎么會不知道這位影后有后臺?他點頭哈腰,語無倫次地解釋:“不不不,秦老師您誤會了!我、我是阿揚的表哥,我們就是……就是敘敘舊,對,敘敘舊!”
秦玉桐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她只是微微側過頭,看著季揚,問了同樣的問題。
“他是誰?”
季揚的嘴唇動了動,他看著她,那雙總是盛滿驚慌與卑微的眼睛里,此刻卻翻涌著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我不認識他。”
偉哥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沒想到以為好拿捏的小綿羊在這時候突然變卦。
秦玉桐終于笑了。
那笑容很淺,卻像冬日里最冷冽的一道光,照得人無所遁形。
“聽見了嗎?”她對偉哥說,“我的男主角,不認識你。”
她頓了頓,向前走了一步。明明她身上只裹著一條濕漉漉的浴巾,狼狽不堪,可那通身的氣場,卻逼得那個男人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以后,”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不保證,你還能不能在橫店繼續待下去。”
說完,她不再看那個已經面如土色的男人,而是轉身,對還僵在原地的季揚伸出手。她的指尖還帶著剛出水時的冰涼。
“走了,”她說,語氣像是對一只不聽話的小狗,“回去換衣服,準備下一場。”
季揚怔怔地看著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大腦一片空白。
幾乎是本能地,將自己那只因為緊張而滿是冷汗的手,放進了她的掌心。
她的手很小,很涼,卻在那一瞬間,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定力量。
秦玉桐握住他的手腕,拉著他,轉身走出了那片陰暗的角落,重新走進了片場明亮的燈光里。
身后,是偉哥驚懼交加的目光。
而季揚,只是低著頭,任由她牽著,一步一步,像是要走向一個全新的,他從未敢奢望過的世界。
他的目光,落在她滴著水的烏黑發梢上,落在她因為寒冷而微微泛紅的精巧耳廓上。最后,落在了她緊緊握著他的那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