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沒有這么做。
這……
便是陳鏡玄道謝的原因。
數日前,恐怕誰都不會想到,這場激起千層浪的洶涌大潮會以這樣的方式迅疾落幕。
煙邪剛剛接手書樓,方圓坊,還未來得及重振綱紀,北郡世家和皇城司的矛盾便就此爆發……緊接著道門噩耗千里傳來,崇龕大真人殞命喪鐘敲響的那一刻,煙邪心中便預感到了不妙。
他知道,事情可能要急轉直下了。
如今發生的一切。
都在他預料之中。
他知道一切都會到來。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切會來得那么快。
“我之所以道謝……不僅僅因為你保全了書樓那些暗棋死士的性命。”
陳鏡玄頓了頓,認真說道:“更重要的是,你和那位皇城司首座不一樣,至少你想當一位‘縫補匠’。”
煙邪此生最大的夙愿,執念……便是擔任大褚國師。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成功了。
他成功踏入了鯉閣,在仁壽宮授意之下,短暫擁有了對這座皇城的掌控權。
但他也失敗了。
看似太平祥和的皇城,在他接手之后,突發惡疾,并且千瘡百孔。
縫縫補補,窟窿卻越來越多。
這何嘗不是若干年前,自己和陳鏡玄博弈的棋局倒影……乍一看勢均力敵,越到后面,破綻越多,越填越漏,越錯越密。
最終輸得一塌糊涂。
“呵……”
煙邪看著碧光澄澈的煙云湖,止不住發出一聲低笑。
醞釀了十年。
籌劃了十年。
到頭來便是一場煙云,一場幻夢。
“我師尊……也是死在你手上?”
他一點點挪首,望著青衫儒生。
道門那邊眼線剛剛送來了喪鐘之訊,北海蘆葦蕩的消息,便傳到了皇城。
“算是。”
陳鏡玄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所以離開皇城……不是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