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偏頭躲開,聲音發抖,”別讓我恨您……”
”為什么要恨我?你是我的妃子!我為什么不可以?”
他一把扯開她素白的中衣。
但是祁蘅的動作卻突然僵住了。
大片猙獰的燒傷疤痕猝不及防暴露在空氣中,皮肉像融化的蠟般扭曲著,從鎖骨一直蔓延到心口。
桑余清楚地看見他瞳孔驟縮,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和當年大皇子看見她燒傷時,那種混合著厭惡與嫌棄的表情一模一樣。
她心疼得有些厲害,快直不起腰了。
燭光下,那些蜿蜒的疤痕像蜈蚣般爬滿她半邊身子,最嚴重的一處橫貫鎖骨。
祁蘅的指尖無意識抽搐了一下。
“臟了陛下的眼,臣妾該死……”
桑余逃過一劫一般,急忙拉攏衣襟,聲音哽咽,手指抖得系不上帶子。
一件尚帶體溫的大氅突然罩下來。祁蘅已經退到三步開外,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袍。“傷沒好全,就別四處亂跑。”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剛才的瘋狂只是幻覺。
現在,他連余光都沒再給她。
雨落下來了。
很大,那架勢仿佛能淹沒這個皇宮。
桑余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比一聲遲緩。
她看著祁蘅頭也不回地走進雨幕,玄色衣袍漸漸被雨水暈成一片濃墨,融化在宮墻深深的陰影里。
”起駕——”趙德全尖細的嗓音刺破雨幕。
下雨了。
上一次這般大的雨,是他決定謀反的那天。
她在王府,就站在雨里等著他,直到他一身的血,混著雨水回來,滿身殺伐。
有人遞給祁蘅一件大氅,當時他親手為她系上了,還說說什么來著?啊,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