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雪走出王不敗的整備庫,沒有片刻停留。她要去的地方,整個選手村里,可能只有一個。
林靠北的宿舍。
她站在那扇緊閉的門前,抬手,又放下。她能問什么?她憑什么去問?以隊友的身份?還是以一個……同樣被卷入風暴的共犯?
門,從里面打開了。
林靠北站在門口,房間里很暗,他身后是一片流動的微光星海。
“有事?”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我去找了王不敗。”蘇千雪開門見山。
“他選了?”
“他沒得選。”蘇千雪說,“王家給了他死命令。殺了你和皇后。”
林靠北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在聽今天的天氣預報。“所以,你是來給我通風報信的?”
“我是來問你問題的。”蘇千雪走進房間,門在她身后自動關閉。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皇后。那不是生物,更像是一件活著的藝術品,美麗,卻又充滿了致命的危險。
“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事。”蘇千雪轉過身,正對他,“生命樹、白啟、軍方的局、秦嚴上校……還有它。”她指了指角落的皇后,“它到底是什么?”
林靠北笑了。那是一種不帶任何溫度的、純粹的譏諷。“蘇千雪,你是不是覺得‘真相’是個很了不起的東西?知道了真相,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我不知道。”蘇千雪坦然地迎著他的話,“但我不想當一個糊涂鬼。”
“哈。”林靠北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那你來錯地方了。我這里沒有真相,只有麻煩。天大的麻煩。”
“你就是麻煩的中心。”蘇千雪的語調沒有絲毫動搖,“白啟找到了你,軍方找到了你,王家要殺你。所有線索都指向你。你別告訴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一些。”林靠北走到她面前,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知道,我們都被放在一個天平上。一邊是舊世界,一邊是新物種。而天平的操縱者,正等著看我們會把砝碼加在哪一邊。”
他的話,讓蘇千雪感到了寒意。
“所以,你早就清楚這是一個局?”
“從皇后第一次進化的瞬間,我就清楚了。”林靠北繞過她,走到桌邊,拿起那張黑卡和項圈。“他們都在等。等它成長,等它展露價值,然后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上來。”
“生命樹和軍方,都是鯊魚?”
“不。”林靠北否定了她的說法,“軍方是漁夫,想把鯊魚和獵物一起撈進網里。而生命樹……”他掂了掂那張黑卡,“他們想成為新的鯊魚。”
蘇千雪沉默了。林靠北的描述,比她想象的更加赤裸和殘酷。
“那你呢?”她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想成為什么?”
林靠北沒有立刻回答。他低頭看著手里的東西,然后,他做了一個出乎蘇千雪意料的動作。
他把黑卡和項圈,都扔進了垃圾處理口。
伴隨著輕微的機械運作聲,代表著兩條絕路的信物,被瞬間分解成了基本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