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張承業喉間悶哼一聲,手腕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砸中,一陣酸麻順著經脈竄向手肘,握著的長劍頓時失了準頭。
劍尖原本直指岑玉堂心口,此刻卻猛地偏斜,“嗤”地劃破他左肩的衣料,帶起一串血珠。
血珠剛濺起半寸,就被周圍的熱浪灼得半干,在青黑色勁裝上洇出一道暗紅的痕跡。
張承業強忍著手腕的麻意,指節發力想再變招,可長劍還未彎出第二個弧度,岑玉堂已如獵豹般欺身而上。
左肩那痛感像被火針刺入,他全然不顧,反而像是點燃了眼底的兇光,右手九環刀帶著呼嘯的熱浪,直取張承業咽喉。
刀身掠過空氣時,竟將周圍的氣流烤得發燙,連張承業頷下的銀須都被吹得向后貼緊脖頸。
張承業只能腳尖點地,身形如落葉般急退。
他腳下的水泥地被蹬出半寸深的鞋印,退勢雖快,卻仍能感覺到那道刀風擦著咽喉掃過。
熱浪燙得頸側皮膚瞬間發紅,像被火鉗輕輕燎過,連花白的眉毛都被燎得卷了邊,空氣中彌漫開一縷淡淡的焦糊味,混雜著刀身灼烤空氣的焦灼氣。
“嘶……”看臺上響起一片抽氣聲。
角落里的溫羽凡死死盯著場中,指節攥得發白,連呼吸都忘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岑玉堂刀身上流動的暗紅光芒,也能捕捉到張承業長劍上纏繞的淡淡白氣——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內勁在瘋狂角力。
霞姐用手死死捂住耳朵,指縫里漏出的氣帶著顫抖,可她的眼睛卻眨都不眨。
張承業那件被撕開的長袍下,她看到老人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卻依舊挺得筆直,像一截不肯彎折的老松。
此時,擂臺地面的裂紋已如凍裂的河面般蔓延至邊緣,蛛網般的縫隙里不斷涌出絲絲縷縷的白煙,那白煙并非水汽,而是混雜著金屬灼燒的焦糊味,在聚光燈下泛著淡淡的灰藍色,仿佛整座擂臺都在高溫中蒸騰喘息。
靠近觀眾席的警示線突然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幾縷幽藍的火花順著裸露的銅線瘋狂竄動,像一條被踩住尾巴的小蛇在瀕死掙扎。
那些包裹銅線的絕緣層早已被氣勁撕裂,露出的銅芯在能量沖擊下泛著詭異的橘紅色,每一次火花炸裂都伴隨著細微的金屬熔解聲,讓前排觀眾下意識地后縮身體。
張承業手中的長劍看似溫潤如玉,劍身在燈光下泛著冷玉般的柔光,實則內里正承受著恐怖的內勁激蕩。
劍脊以肉眼難辨的頻率高頻顫抖,發出細如蜂鳴的嗡鳴,那震顫并非無序的晃動,而是凝聚到極致的力量在尋找宣泄口。
方才他輕揮劍鋒時,三米外的空氣竟被劃出細碎的真空漣漪,足見這看似輕柔的劍勢里,藏著足以開山裂石的鋒芒。
而岑玉堂每劈出一刀,腳下的青石板便應聲“咔嚓”碎裂。
那些棱角分明的碎石并未四散飛濺,反而在他周身氣勁的牽引下,以腳為中心旋轉成細小的渦流,棱角被氣勁打磨得異常鋒利,堆積在腳邊的碎石層已薄如蟬翼,卻像一灘正在流動的鐵砂,折射出暗紅的刀光。
“再打下去,這擂臺只怕承受不住??!”武當鐵衣真人眉頭擰成川字,聲音里裹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顫。
他端坐的座椅扶手已被指尖捏出淺痕,掌心那幾道象征鐵砂掌青黑境的印記正泛起灼熱的溫度。
這并非內勁失控,而是同為內勁九重的他,在感知到場中兩股狂暴能量即將突破臨界值時,身體做出的本能預警。
他清楚地知道,這等強度的內勁碰撞,足以讓整座地下格斗場的承重結構產生不可逆的形變,屆時飛濺的混凝土碎塊,將比任何暗器都要致命。
話音未落,岑玉堂突然抓住了張承業的破綻。
方才那一記橫劈本是虛招,眼看要砍空時,岑玉堂手腕猛地一擰,刀勢陡轉,九環刀的刀背如鐵棍般狠狠砸在張承業的肩頭。
“嘭”的一聲悶響,像敲在空心木頭上。
張承業踉蹌后退,右腳恰好踩在一塊碎裂的青石上。
那石塊“咔嚓”一聲徹底崩解,他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