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塊“咔嚓”一聲徹底崩解,他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岑玉堂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手腕翻轉間,九環刀的刀尖已對準張承業的心口。
那刀尖泛著嗜血的紅光,速度快如閃電……
這一擊若中,自然是神仙難救。
然而誰又能知道,這一下失衡卻是張承業故意賣的破綻。
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松開了握劍的手。
他雙手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結印,指尖劃過的軌跡在空中留下淡淡的白痕,像有無數細小的冰晶在凝結。
“離劍式!”
他低喝一聲,那柄脫手的青峰劍突然在空中急速旋轉起來。
劍刃上爆發出刺目的白光,亮度堪比正午的太陽,逼得看臺上眾人紛紛瞇起眼。
旋轉的劍身在燈光下形成一道白色的光輪,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直奔岑玉堂的咽喉而去。
岑玉堂瞳孔驟縮,此刻想要躲避已來不及。
他只能雙臂發力,將九環刀橫在身前硬擋。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格斗場里炸開,聲波掀飛了擂臺周圍的防護墊,連穹頂的幾盞聚光燈都被震得爆裂,玻璃碎片如雨般落下。
擂臺中央的青石在兩股內勁的沖撞下,如遭雷劈般化作齏粉,沖天而起的煙塵中,夾雜著金色的隕鐵粉末,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沙塵暴。
氣浪裹挾著灼熱的罡風橫掃開來,張承業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被掀飛,重重撞在二十米外的混凝土墻上。
“咚”的一聲悶響,他喉間猛地涌出大口黑血,濺在灰墻上,像綻開了一朵詭異的花。
可那柄脫手的長劍卻如有靈智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倒飛而回。
“噗”的一聲,劍鋒精準地插入張承業身側三寸處的青石里,劍柄還在劇烈震顫,竟在堅硬的地面上犁出半尺深的劍痕,碎石飛濺。
岑玉堂被反震的力道掀得單膝跪地,膝蓋砸進擂臺中央的深坑邊緣,發出“咔嚓”一聲脆響。
他手中的九環刀深深沒入青石,九枚銅環正以驚人的頻率震顫,發出的嗡鳴與他胸腔里的心跳共振,震得他耳膜發麻。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虎口已裂開一道血口,鮮紅的血珠正順著刀身緩緩滑落。
血珠滴在滾燙的刀身上,竟“滋”地騰起一縷淡金色的煙霧,那煙霧在空中扭曲、纏繞,發出蛇吐信般的嘶響——那是烈陽功的灼熱內勁,正與張承業殘留的陰寒劍意激烈相抗,在刀身表面激發出的能量流。
整個格斗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銅環的嗡鳴和那縷煙霧的嘶響。
突然,“啪嗒”一聲輕響從看臺傳來。
不知是誰手中的茶盞沒拿穩,墜落在青石板上,碎成了齏粉。
那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像一根針,刺破了這緊繃到極致的氛圍。
岑天鴻陷在鎏金座椅里,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叩著黑鞘長刀。
刀鞘上凝結的冰花已漫過中段,像條正在攀爬的冰蛇,每片棱面都映著擂臺的血色,在燈光下泛出細碎的冷光。
他的目光落在擂臺上纏斗的人影上,瞳仁比刀鞘的玄鐵更沉,那里面沒有尋常父親的關切,只有對拖沓的不耐,仿佛在看一場遲遲不入正題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