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張靜一突然覺得適應了,一個箭步,直接坐在了魏忠賢的一邊。
魏忠賢側目看一眼張靜一,朝他點頭,露出欣慰的樣子。
你看……這張靜一就很懂事嘛!
今日我魏忠賢可謂是深入虎穴了,坐在這里的大多都是清流,咱的那些兒孫們都不在,顯得有些孤獨。
反而是張靜一,火速和咱坐一起,這說明啥?說明他懂事了,曉得緊跟咱的步伐。
可在其他人眼里,張靜一就分明有溜須拍馬之嫌了。
于是難免有人心里冷哼,很有幾分瞧不起。
張靜一自是也看出那些人眼中的意味,卻也不為所動。
那一桌的天啟皇帝和信王殿下不說話,也不動筷子,這邊自然只能干坐著,也沒人言語。
直到朱由檢笑著道:“皇兄,今日……張進也來。”
“朕已聽說了。”天啟皇帝笑著道:“怎么還不見他的影子?他倒是貴客,朕都先來了,他卻還姍姍來遲。”
這話卻是嚇著張靜一這邊坐著的張國紀了,于是張國紀連忙起身,惶誠惶恐地行禮道:“犬子無狀,還請陛下恕罪。”
天啟皇帝只頷首:“無妨,畢竟年輕嘛,朕和你們說個笑話吧,朕見軍校里一個人,個頭快要比朕高了,生的似牛犢子一樣,卻自稱自己是個十歲的孩子……”
一提到軍校的事,大家都明顯的興趣缺缺。
這對國子監祭酒王爍等人而言,就好像吃飯的時候,有人談及茅坑一樣。
見大家都不言語。
天啟皇帝卻是道:“難道不值得笑一笑嗎?朕倒是覺得很有趣。”
朱由檢便微笑道:“軍校確實不同,培養了不少武卒,將來必定能為我大明守好邊鎮。”
天啟皇帝漫不經心地道:“他們也讀書呢。”
朱由檢則抿抿嘴,沒有再說什么,他發現自己和皇兄的價值觀,已經到了無法理喻的地步了。
而就在此時……
“稟陛下……”外頭有人進來道:“張進來了。”
天啟皇帝道:“好,請進來,朕要看看他。”
那一直滿心擔憂的張國紀,頓時心里哆嗦了一下,隨即緊張地看向門口。
沒多久,便見一人,徐徐踱步進來。
幾乎所有人對張進的印象,就是挺拔。
就如一根青松似的,站在任何地方,都忍不住讓人側目。
若是細看,就會發現,他的脖子和裸露出來的肌膚,不只是黝黑,可以說……是又黑又白,黑的是曬了的老皮,白得……像是老皮褪去之后的新皮。
因此……看著很讓人……不禁動容。
張國紀這一看,頓時眼淚就要出來了,這兒子……到底遭了什么罪啊,竟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這兒子一輩子都是養尊處優的……若不是仔細辨認,他根本瞧不起這就是自家兒子張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