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幾個太監,就可以解決問題嗎?”天啟皇帝道:“說到底,問題的根子不在此處。”
丟下了這句話,天啟皇帝已往外走,邊道:“去皇極殿吧。”
這皇極殿本是奉天殿,嘉靖皇帝崇尚道教,因而才改了名。
這里是三大主殿之一,最是寬敞,適合廷議以及一些祭祀的場合。
天啟皇帝到了皇極殿,隨即升座。
百官似乎早已在此久候多時,便紛紛行禮,口呼萬歲。
天啟皇帝只穩穩地安坐著,卻不吭聲。
百官們見陛下不言,一時也是心里七上八下,便個個都緘口不言。
這皇極殿里,一時間竟是說不出的安靜。
…………
新縣大獄這里,兩個欽犯已經渾身鐐銬,而后押上了囚車,讓人護送往宮中。
按理來說,這一次廷議,張靜一作為錦衣衛指揮使僉事,也是應該參加的。
不過張靜一似乎對此沒有興趣,而在此時,他卻召集了錦衣衛以及教導隊的所有武官。
此刻,他的目光在他們的面上逡巡,而后道:“今日的行動,至關重要,我等能有今日,在于陛下的竭力支持。這天下,還有那朝堂,人們一再講什么受國恩,要曉忠孝禮義。可這些,其實是屁話,真將這話當一回事的人又有幾個呢?不過今日,我卻要舊話重提,這是要告訴你們,別人將不將這些話當一回事是他們的事,我們不同,我們沒有退路,我們沒有什么家世背景,我們今日……就是因為我們如別人所言的那樣,是陛下的鷹犬,是爪牙。”
“對此,我未必這樣看,在我看來,與其說是陛下的鷹犬和爪牙,不如說,我們是新政的鷹犬和爪牙,因為我們得了新政之利,因新政而起,如今新政在即,有人不滿。不滿乃是人之常情,可是他們敢弒君,敢做冒天下之大不韙之事,那么,也就別怪我們這些鷹犬和爪牙不客氣了。”
“他們是什么東西。”說到這里,張靜一鄙夷地冷笑道:“不過是憑著所謂家望和家世而起,尸位素餐的低能之輩罷了。竟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既如此,那么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說罷,他頓了一下,便道:“行動吧,按預定的計劃,立即行動起來。”
“喏!”
眾人轟然回應。
張靜一背著手,目光逐漸從銳利變得平靜,而后道:“來人,給我備轎子,時候也不早了,我身體疲乏,坐轎子進宮吧。”
…………
密密麻麻的緹騎,開始按著腰間的佩刀走上了長街。
這在新縣,是極少見的情況,新縣千戶所,極少擾民,所以即便有緹騎出沒,也絕不會大規模的行動。
可在此時,一隊隊的緹騎呼喝著,個個頭頂著范陽帽,全副武裝,而后如潮水一般,涌入各處街巷。
另一邊,教導隊已是荷槍實彈,也開始出來。
只是他們相比于四散而去的緹騎,卻是紀律更為分明,結成了隊列,如長蛇一般……
本是平靜的京城,驟然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