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你睡了么?”張容音胡亂抹了淚,開門時鬢角碎發還亂著,詢問:“還沒,怎么了?”“小飛不見了,在你這里么?”張容成找了半條街,方才想起趙飛平日里跟張容音關系最要好,又趕來回春堂。
“不在我這里,鏢局也沒有?”張容音打開門。
“鏢局找過了,沒有。
”張容成往里看了眼,沒有能藏人的地方,忍不住著急。
“這么晚了,能去哪里?你先睡吧,我再去別處找找。
”張容成說著便要走,卻被張容音扯住衣袖,“這么大的事,我如何睡得著?我跟你一塊去!”“那再去西市找找。
”趙飛人小鬼大,從前張容成走鏢,他總要來當趟子手,跟著一塊去。
因而長到十三歲,幾乎沒有什么朋友,常去的地方也少得可憐。
風從巷口吹來,帶起落葉打了兩三個圈。
張容音心里對自己這個哥哥有些怨氣,也沒什么話好說,循著街找人。
張容成的話從冷風里蕩過來。
“我是為你好,莫要那般看我。
謝承是個好人,但你們并不相配。
”“……”張容音心口堵得難受,像被千斤重的石頭壓著,她踢飛路邊一顆小石子。
萬籟無聲的小巷里,落地一聲脆響,驚起蛾子撲棱棱飛。
張容音猛地站定了,恰好落在陰影里,聲音發顫,卻帶著股子倔強:“那晚棠姐就與謝承相配?”張容成老神在在道:“他們如何,容音心中沒有答案么?”他到底走江湖多年,沒順著張容音的話走,反將了她一軍。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法?”張容音這般想著,卻并沒有出聲反駁。
誠然,她大可以死皮賴臉搖搖頭,說出覺得他們并不相配之類話語。
可是她就是要那一點臉面。
任誰也看得出,謝承并非他自己所描述的尋常人家。
謝承武功高強,文采斐然,人情練達,他第一回在鏢局露面,便大手一揮替趙鐵還清了欠款,要求只有一個,留他在鏢局做鏢師。
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離開,或許便再也不回來,誰能跟得上他的腳步?走到街中間,恰好同謝承打了個照面。
二人才小規模吵了一架,緣由還是眼前這個絲毫不知情的謝承,誰也不好開口說話。
而謝承本就寡淡,也只淡淡道:“我找過了,不在這里。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時之間,萬籟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