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夏看著醫生遞到她面前的那只信封。
半晌,伸手接過了,里面,是被血浸濕的三十塊錢,血跡還沒干透。
許長夏盯著這三十塊錢,手卻止不住地發抖。
她快要喘不上氣了,轉身扶著墻跌跌撞撞沖進一旁衛生間。
然而她胃里沒什么東西,嘔了半天,只嘔出幾口水。
手里攥緊著的三十塊的血腥氣,直沖進她的腦子,讓她幾乎不能站立。
都是因為她。
如果不是她晚上急著要去魚城的話,陸風不會變成這樣。
他親人的遺愿,就是希望他能當兵,因為她,陸風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部隊。
“夏夏?!遍T外,江耀看著許長夏這個樣子,心里像是針扎一般疼。
許長夏回頭看向他,努力忍著眼淚問道:“你實話告訴我,他還能不能醒過來?”
江耀看著她,好半晌才輕聲回道:“我會盡力。”
這四個字,猶如一塊巨石重重壓上許長夏的心頭,她只覺得喉嚨里有一股血腥氣涌了上來,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地上滑去。
……
許長夏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好像回到了上輩子,江耀的骨灰送回杭城那天。
她站在部隊公示的名單前面,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去,排在第一個的,就是江耀的名字。
她努力地往下看,一字字一行行地看下去。
終于在第二頁,看到了陸風的名字。
看清“陸風”這兩個字時,她心里猛地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一片昏暗之中,她大口大口喘著氣,看著對面墻上的時鐘,現在是凌晨四點多。
一旁簡易床上躺著的江耀聽到動靜,隨即起身到她身旁。
他摸了下她的額頭,她滿頭早已被冷汗浸濕。
“又做噩夢了?”江耀摸索著坐在她床頭,將她摟入自己懷里。
許長夏將臉埋進江耀頸窩深處,沒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