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由平民直接獲封有食邑的縣主者,屈指可數。
或許……確實是時候再去見一見那個人了。
是夜,趙彥之換了一架不起眼的青篷馬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趙府。
七拐八繞之后,馬車停在了一處偏僻的角門外——正是三皇子齊遙的府邸。
他被齊遙府上的管家引入府中,一路上管家都冷著臉,領著趙彥之穿廊過院,來到后庭的湖心亭。
齊遙正獨自一人坐在亭中,慢條斯理地品著茶,仿佛早已料到他會來。
趙彥之見他這氣定神閑的樣子,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還是上前顫顫巍巍地行禮問安。
齊遙卻像是沒看見他一般,既未讓他起身,也未讓他入座。
趙彥之只能保持著躬身的姿勢,冷汗漸漸浸濕了里衣。
過了好半晌,齊遙才放下茶盞,眼皮微抬,聲音冷淡地問道:“宮里的消息,想必趙侍郎已經知道了吧?!?/p>
趙彥之忙不迭地應道:“是,是,下官已知曉,只是下官……下官也未曾料到,那李知安竟有如此運道……”
“運道?”齊遙嗤笑一聲,語氣充滿了嘲諷。
“我看是你無能,連個女人都留不住,白白放走了金鳳凰,倒給自己招來個一無是處的麻煩精!”
他口中的麻煩精,自然是指李憐音。
趙彥之低著頭,不敢反駁半句。
眼前之人是皇子,母妃得寵,舅家勢大,他一個小小的落魄侍郎,哪里開罪得起。
齊遙見他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但語氣卻緩和了些許,說道。
“罷了,過去之事,再多言也無益,如今成大事,最缺的便是銀錢,這一點想必趙侍郎應當明白。”
趙彥之心中一跳,自然聽出了齊遙的言外之意。
三皇子這是讓他想辦法多弄些銀錢。
他如今和齊遙已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損俱損。
如是,趙彥之只得硬著頭皮,吞吞吐吐道:“殿下明鑒,趙府近來……實在是有些拮據,恐怕不太好弄到銀兩?!?/p>
齊遙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
“趙府沒有,但有的人有,李知安名下產業眾多,日進斗金,說是家財萬貫亦不為過,若是趙侍郎能設法與她重歸于好,將她拉攏過來,屆時無論是她那錢財,還是她如今縣主的身份以及助力,都將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這對于大業,可是至關重要的一步?!?/p>
趙彥之聽著齊遙的話,心思也活絡起來。
是啊,李知安從前對他那般癡心,感情豈是說斷就斷的?
只要自己肯放下身段,溫言軟語地回憶往昔,再許以重諾,訴說自己如今的“不得已”和“苦衷”,她定然會心軟回心轉意。
只要能將李知安和她的一切牢牢抓在手中,助三皇子成就大業,那自己便是有從龍之功的功臣。
到時候,那些個所有嘲笑他、輕視他的人,都要跪伏在他的腳下。
越想越是激動,趙彥之立刻在齊遙面前表忠心,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