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侍郎,潘閔。
這個名字她并不陌生。此人是太后一手提拔起來的門生,在朝中是鐵桿的太后黨羽,為人圓滑,極擅鉆營。
太后將春闈主考官的人選,從“德才兼?zhèn)洹币蛄怂约旱钠遄印?/p>
“小姐?”春夏見她神色有異,輕聲喚了一句。
李知安回過神,將那張紙折了起來,指尖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太后被太子在珊丹公主一事上擺了一道,轉(zhuǎn)頭就在春闈上找補回來了。她這是要將手伸進朝堂的根基,通過科舉,安插更多自己的人。
好一招釜底抽薪。
“沒什么。”李知安將名單遞還給春夏,“讓咱們的人盯緊禮部,尤其是這位潘侍郎,看看他最近都和什么人來往。”
“是。”春夏應(yīng)下,退了出去。
李知安走到窗邊,看著院中學子們或奮筆疾書,或低聲討論的身影,心情有些沉重。
她為這些寒門學子鋪路,希望他們能憑真才實學踏入仕途,為這個沉悶的王朝帶來一絲清氣。可太后的手,卻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早已籠罩在了他們的頭頂。
她看向高笠和越秀。
高笠的文章已經(jīng)頗具火候,但性子里的那份張揚,在潘閔這種人眼中,恐怕不是優(yōu)點。
而越秀……她是個女子。單憑這個身份,在考場上就會受到百般挑剔。若策論再觸及某些人的利益,后果不堪設(shè)想。
李知安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不行,她不能坐視不理。
三日后,貢院門外,人山人海。
天還未亮,學子們便已提著考籃,在官兵的指引下排起了長隊,等待入場。
越秀一襲青布長衫,身形在眾多男性學子中顯得有些單薄,但她的脊背挺得筆直,神情平靜無波。
高笠站在她不遠處,難得地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兒郎當,一臉肅穆。他沖越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像是在無聲地說:考場上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