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再多,也總有話盡的時候。史巒見夜色漸深,便向閽大人詢問自己一眾弟子的住宿安排。那閽大人略微壓著聲音,笑著說道:“上仙盡管放心,住宿等事宜皆已備好。只是下官聽聞山上修練頗為清苦,既然難得來一趟,那下官豈能不讓上仙盡興快活一番呢?”
史巒不是頭一次下山,自然聽出話中意思,笑著推辭道:“今日早些歇息準備,明日也好去忙正事。”
閽大人連忙搖頭,說道:“哎……,招待好上仙也是正事。再說了,上仙若是吃睡不好,壞了精神,那豈不要誤了公務么?”
史巒伸出二指虛指著閽大人,笑道:“我的閽大人,你呀……哈哈,也罷,就依了大人。不過我可有言在先,快活歸快活,不能過了線,不然有了事可就不好交代了。雖說山上從來是睜一眼閉一眼,可面子上總歸是要遮擋住。”
閽大人連忙點頭,笑著說道:“上仙放心,下官心中有數,定不會給上仙招來麻煩,上仙請?”
眾人便隨著閽大人出了茅屋,朝深處的林子走去。穿過那一小片林子,眼前竟是一條石路。不遠處的石路上停著一列車馬,顯是提前預備好了的。上了車馬,稍微花費了些時間,停在了一處空曠場地。不遠處亮著幾點燈火,閽大人引著眾人朝燈火處走去。
戌甲離著不遠,聽到史巒問道:“閽大人,此處從外面看起來,似是作倉儲之用?”
閽大人尖聲笑了笑,說道:“上仙好眼力,此處確是倉庫,只是庫中別有所藏而已,嘿嘿。”
走進燈火,看見一扇大門,門口的守衛一眼看見閽大人,趕忙上前聽用。閽大人只叫那守衛將身后大門打開半扇,守衛便照令而行開了大門,隨后閽大人引著眾人進了倉庫。眼前果然堆放著些白色的東西,按閽大人所言,只是些石膏罷了。走進去二十來步,在一側的兩大堆石膏間,開有一扇不起眼的門。閽大人走到門口,似是按著什么節奏拍了幾下巴掌,門自打開了。門內出來一人,與閽大人耳語幾句,便去史巒跟前問安,然后引著眾人入了門。
進了這扇門,走了一截通道,眼前頓時開闊。戌甲一看,原來是一間不小的廳堂。三面粉墻下擺著長短案幾,中間留出一塊場地。四周布了些燈,卻不甚明亮,整間廳堂昏暗得很。戌甲試著伸直了手臂,五根手指只有指甲能大致看得清。依次落座之后,閽大人拍了拍手掌,從一黑暗角落處走出一人,來到閽大人身前。又是幾句耳語,那人便走到中間那塊場地,朗聲說道:“歡迎諸位上仙及各位大人到此,一會兒便有樂師和舞者上臺助興,以盡今夜之歡。”
說完,那人走回角落。不多久工夫,果然又自那角落走出不少人。等人陸陸續續到了中間場地,戌甲才看出分了兩撥人。一撥人穿著整潔,手執各種樂器,列在場地后沿。另一撥則皆是女子,個個打扮嬌美。
一聲樂起,那些女子便擺動身肢,舞出各種勾魂姿態,供在座的眾人欣賞。戌甲雖為人本分,不好這一口,但是群芳在前,瞧著也確是心下愉悅。這些女子皆是薄衫掛肩,細裙露臍,緊絲纏腿,高底托足。蔥指輕撫嫩藕臂,亂發半遮烏媚眼。時而前劈玉腿,時而側弓蛇腰,時而倒懸雙峰,上下左右盡可一覽無遺。戌甲瞧了一會兒,竟沒來由地一股血氣上涌,直教喉舌干渴,兩耳發熱。趕緊咽下兩口茶水,定了定神兒。
幾支舞完畢,樂師們退回了角落去,那些女子卻如蜂蝶一般朝在座的眾人撲了去。那幾個大人顯然是各中老手,攬扯入懷,好不熟練。史巒隨便牽下一女子坐于身邊,任其環住一臂,只以另一臂端茶,邊飲邊與女子說笑,還時不時喂那女子茶水。其余弟子間也擠坐下女子,喂水,傍身,百般奉承。戌甲溫言拒之,只弓著身子喝茶。有些弟子則漸漸放開,不但言辭調笑,甚至動起了手腳。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史巒朝閽大人使了眼色,示意該去住處了。閽大人便站起身來,說道:“今夜瞧著諸位快活得很,不如各摘朵花帶回去盡興,如何?若是瞧著不入眼,內堂還有別樣芬芳喲!”
史巒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多謝閽大人這番好意。只是今夜已然盡興,就不必了,不必了。”
閽大人還想勸,史巒上前搭住閽大人的肩膀,輕聲說道:“再盡興可就過了線。大人的心意我自心中有數,只是莫要誤了正事,招來了麻煩才好。”
閽大人聞言,趕忙點頭稱是。召來人領走這班女子,然后引著眾人出了這隱秘的尋歡之所。出了倉庫,戌甲猛吸了一口氣,頓覺腦子清醒了幾分。忽地一只手搭上肩膀,戌甲扭頭一看,原來是單源。他有些無奈地笑著,朝戌甲問道:“在里面感覺如何?總算是捱了過來,坐在那里直叫人難受得緊。”
戌甲眨了眨眼,答道:“還好,里面的茶水味道不錯。喝著,喝著就忘記了時辰。”
單源剛說道:“你……。”
跟著就笑了起來,一路走,一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