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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產(chǎn)房終于收拾干凈,陸曜才得以踏入。盡管丫鬟們早已用艾草熏過,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血腥氣卻依舊揮之不去,嗆得他一陣頭腦發(fā)蒙。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床邊,看著雙眸緊閉、臉色蒼白、沉沉睡去的阿魚,這個平日里鐵骨錚錚的七尺男兒,眼淚竟“嘩”地一下涌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觸碰她的臉頰,那冰涼的觸感,讓他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阿魚……我的阿魚……這回,真是讓你遭大罪了。”
陳稚魚是疼的昏睡過去的,睡夢中也不得安穩(wěn),身體還是一陣一陣的抽痛,總能聽見耳邊有人與自己說話的聲音,她知道自己是睡著了,好幾次都想醒過來,去安撫一下身邊哭的厲害的人,可這眼皮像是秤砣垂下來一般,如何都睜不開。
聽著她微弱的呼吸聲,陸曜將頭枕在她頭邊,聞著她頭上的汗味,還有她細(xì)微的聲音,才覺滿滿的心安。
他的阿魚極愛干凈,生產(chǎn)完后,合宜院的下人將床上用品換了干凈,又細(xì)細(xì)給她擦了臉和脖子,以及能觸碰,看得到的地方,除了頭發(fā)不能清洗,再加之她出了汗,如今床榻上,都是香氣,可這些香氣在他鼻尖一點(diǎn)也不香,他只眼睛眨也不眨的將她看著。
等到入了夜,他依靠著床淺淺睡下時,耳邊清晰的聽到一聲輕呼,他猛的睜開眼,果見她醒過來了。
睜開水潤的眸子,意識清醒的一瞬,她呼出的第一個字便是——“疼……”
陸曜忙站起來,來不及安撫她,忙出去喚人送藥來。
醫(yī)女就侯在旁邊聽候吩咐,預(yù)計(jì)也是這時候醒,那養(yǎng)身止痛的湯藥早就熬好放在手邊,等到那位大少爺一聲呼喚,端著碗就過去了。
陸曜贊許的看了她兩眼,深覺她極會做事,等他將藥接過去,一點(diǎn)一點(diǎn)喂給妻子以后,見她依舊蹙著眉頭,問了句自己后來想想也覺可笑的話。
“這藥如何沒作用?”
醫(yī)女湊上前看了眼,喝的只剩藥渣了,但即便將藥渣都喝下,也不能立時有作用啊!
“陸少爺,待藥效上來就好了。”
陳稚魚抿著苦澀的唇,看他緊鎖的眉頭,說:“可有糖果子?好苦。”
陸曜放下了這頭,將那碟兒蜜餞果子端過來,給她喂了一顆讓她含在嘴里。
陳稚魚含住,才好好看他,也不知他是怎么搞的,平日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此刻也飛揚(yáng)起來,哪有半分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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