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向那塊古玉,那是一塊雕刻成蟬形的玉佩,玉質看起來溫潤,還帶著一些所謂的“沁色”。
我甚至懶得拿起來,只是指了指它。
“這個就沒意思了,一眼假。漢代的玉蟬不是這個形制,刀工也太軟,沒有漢八刀的利落勁兒。上面的沁色是用化學藥劑泡出來的,聞著都還有股味兒。現代工藝品,不值錢。”
“你!”蘇箬似乎想提醒我說話客氣點,可看到我一臉淡然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
蘇文山的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方黑不溜秋的硯臺上。
這方硯臺看起來最不起眼,表面沒有任何花哨的雕刻,就是一塊方方正正的石塊。
我把它拿了起來,入手的感覺卻完全不同,質地極其細膩,沉甸甸的,有一種獨特的溫潤感。
我抬起頭,看向蘇文山,笑了。
“蘇總,前面兩個都是開胃菜,這個才是您真正想考我的吧?”
蘇文山放下了茶杯,身體微微坐直,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硯臺的表面,感受著那如嬰兒肌膚般的觸感,緩緩說道:“唐代澄泥硯,傳世的本就不多,大部分都是絳州產的。但您這方不一樣。”
我將硯臺翻了過來,指著它底部那種獨特的鱔魚黃顏色。
“這顏色,這質地,是失傳已久的虢州石。用虢州石燒制的澄泥硯,‘堅潤如玉,扣之有聲,貯水不涸’,是硯中極品。唐代之后,虢州石的產地就再也找不到了,所以每一方虢州澄泥硯都是孤品。”
我頓了頓,看著蘇文山越來越亮的眼睛,給出了最后的結論。
“這東西,沒法用錢簡單衡量。真要上拍賣會,八百萬,只是個起拍價。”
我說完,將硯臺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錦盒中。
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蘇箬捂著嘴,眼睛瞪得像銅鈴,看看我,又看看她爸。
蘇文山那張如同雕塑般嚴肅的臉,終于繃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站起身,幾步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審視和懷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現了寶藏般的炙熱光芒。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特別是這方硯臺,我請了三個專家,只有一個看出了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