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醉得眼皮半塌的干部跌跌撞撞靠過來,手臂搭上他的肩,口齒不清地嚷:
“喂,老弟,怎么冷著張臉?來,再陪老子喝一杯,別掃今晚的興!”
克洛克達爾側頭,目光如刀,緩慢掃過對方,像在剝開一塊令人生厭的痂。
那人本想再說什么,卻像被冰水潑醒,尷尬地縮回手,訕訕退開。
克洛克達爾懶得掩飾,也沒必要。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需要裝乖的少年。
他再次掃視人群,火光映得每張臉都扭曲,像一群貪婪的野狗。
希爾達不見了。
剛剛她還靠在欄桿邊,對一個高階干部笑著,說要幫他“調點有趣的藥”,語氣輕佻,帶著她慣常的痞氣。
現在,欄桿邊只剩一個空酒杯和燒到盡頭的煙蒂,火星已滅,像她的影子,轉瞬消失。
她去哪了?
他沒等自己想完,就起身。鞋跟踩過木板的聲音蓋過遠方的笑聲,一步步往人群外走。
有人在叫他,讓他再坐下來、再喝兩杯、再賭一把,但他沒有回頭。
那聲音像是從海底傳來——模糊、遙遠、和他沒關系。
他只知道她今晚不對勁。
不是她喝了多少,不是她笑得多燦爛,而是——她不看他。
那種不看,太干凈了。干凈得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