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她從來沒說出口過,也永遠不會說。
不是因為情感多深,而是因為說出來太可悲了。
她仰頭灌了一口酒。
酒里的甜味今天變得像刀一樣銳利。
她沒哭,只是有一瞬間不太能呼吸。
腳步聲在她沒注意的時候靠近了。
她沒有回頭。只是慢慢地,把酒瓶舉起來,向后遞。
那是一種沉默里的妥協(xié)。不是邀請,只是——她不想今晚一個人。
而他剛好來了。
儲藏間的門沒鎖。克洛克達爾一推就開了。
屋內(nèi)一片昏暗,只有一盞搖晃的舊燈在天花板上垂著,像垂死的眼。
空氣里有煙,有鹽味,也有淡淡的酒香。
希爾達坐在一堆破舊的帆布袋上,背靠斑駁的墻,一手握著酒瓶,姿勢懶散,像是這地方本就屬于她。
她的眼角眉梢仍帶著那抹熟悉的痞氣,但那抹笑,卻少了平日的鋒芒,像被夜色磨平了棱角。
克洛克達爾站在門邊,沒有馬上走過去。
不對勁。
他凝視她片刻,目光如刀,試圖剖開她的沉默。
這女人平常雖然嘴賤、愛撩人,動作浮夸得像在演戲,但她從來不是會喝自己珍藏酒的人——
她都喝別人的,嘴上還要酸一句“這種貨色也拿得出來”。
她也從不會坐在這種陰冷的死角落獨飲,更不會一言不發(fā)地把酒遞出去。
今晚的她太安靜,安靜得像放棄了某種偽裝,像是不想再撐下去。
他終究還是走過去。
她沒抬頭,但她知道是他。
她的沉默像一堵墻,無聲卻堅硬。
她緩緩抬起酒瓶遞向他,動作慢得像在試探,又像在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