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金…金幣?!”
“十枚?!!”
整個教坊司瞬間死寂!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難以置信地看向鄭芝豹!那江南綢緞商張大了嘴,如同離水的魚。勛貴子弟臉上的輕蔑瞬間凝固,轉為極致的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金幣?!還是十枚?!
在京師,誰不知道這“天啟金幣”的份量?!正面是皇帝威嚴的浮雕頭像,背面盤龍祥云!鑄造精美絕倫,成色足赤!更關鍵的是——它限量!非功勛卓著、朝廷恩賞或大宗貿易結算才會使用!皇家商會“國庫司”嚴格控制兌換!黑市上,一枚金幣已被炒到百枚銀元的天價!而且…有價無市!多少豪門大戶,托盡關系,也難求一枚!都恨不得供在家里,作為傳家之寶和身份象征!誰敢…誰敢拿來嫖妓?!還一出手就是十枚?!
這…這哪來的愣頭青?!簡直是…暴殄天物!不知死活!
老鴇渾身哆嗦,連滾帶爬地沖到鄭芝豹面前,聲音都變了調:“爺…爺…您…您說的是…是…那種金幣?”她手指顫抖地比劃著,不敢說出“天啟”二字。
“廢話!”鄭芝豹不耐煩地從懷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錦囊,嘩啦一聲,倒出十枚金光璀璨、浮雕著皇帝威嚴側臉的金幣!那獨特的龍紋和圣容,在燈火下熠熠生輝,刺得所有人眼睛生疼!
“嘶——!”滿場倒吸冷氣!真的是金幣!十枚!
勛貴子弟臉色煞白,猛地站起身,深深看了鄭芝豹一眼,一言不發(fā),帶著管家拂袖而去!他知道,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能拿出十枚金幣的人…背景深不可測!他惹不起!
江南綢緞商更是面如死灰,癱軟在椅子上。他再有錢,也不敢跟能拿出十枚金幣的主兒爭!
鄭芝豹得意洋洋,在眾人敬畏、嫉妒、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摟著花魁柳如煙揚長而去。直到酒醒后,他才后知后覺地感到一絲不安,向大哥坦白。結果被鄭芝龍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混賬!金幣你也敢拿出來嫖妓?!那是皇爺的臉面!是咱們鄭家的護身符!是身份的象征!萬一傳到皇爺耳中,或是被言官彈劾,你我有幾個腦袋?!你…你簡直愚蠢至極!”鄭芝豹這才冷汗涔涔,徹底明白了這金幣的分量——它代表的,是皇權!是恩寵!是遠超其本身金價的、無上的尊榮與禁忌!
此刻,聽到皇帝要購糧,鄭芝龍腦中電光火石!他猛地單膝跪地,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誠摯與感激:“陛下!臣…受朝廷招安大恩,寸功未立!陛下不以臣出身草莽,賜伯爵尊位,授靖海將軍印信,更賜下金銀幣…臣…臣惶恐無地!購糧之事,臣義不容辭!臣愿先獻上三十萬石存糧!乃臣水師歷年積蓄及南洋貿易所得!即刻發(fā)往天津!以表臣…寸心!”
朱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這鄭芝龍,果然上道!三十萬石,對一支龐大水師而言,已是傾其所有!這份投名狀,分量十足!
“靖海伯忠心可嘉!”朱嘯聲音溫和,“然…三十萬石,不夠!遠遠不夠!”他目光如炬,仿佛穿透了未來,“朕要的…是越多越好!堆滿天津倉!堆滿登萊倉!堆滿京通倉!堆滿…這大明的每一座糧倉!”
他看向方正化:“方卿!撥銀五百萬枚銀元!金幣百枚!交予靖海伯,專供購糧之用!告訴南洋那些米商,有多少,朕要多少!按市價上浮一成!但務必…隱秘!迅捷!”
“奴婢遵旨!”方正化躬身。
鄭芝龍心頭劇震!五百萬銀元!百枚金幣!上浮一成!陛下…這是要囤積足以支撐一場傾國大戰(zhàn)的糧草?!他不敢深想,只是重重叩首:“臣!領旨!必竭盡全力!不負陛下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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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京師碼頭。
鄭芝龍站在船頭,望著漸行漸遠的皇城,手中緊攥著一沓《大明日報》。這三日,他走遍京師,見識了這座帝都的繁華與活力——蜂窩煤爐溫暖千家萬戶,新幣流通順暢,商賈云集,百姓安居。而《大明日報》上,遼東大捷、陜西新軍、農政司新糧推廣的消息,更讓他深刻感受到——這位年輕皇帝的雄心與手段,遠超他的想象!
“大哥,咱們真要替朝廷賣命?”鄭芝豹低聲問道,手里還下意識地摩挲著一枚御賜金幣,眼神復雜。
鄭芝龍目光深沉,緩緩道:“三弟,你錯了。不是替朝廷賣命…而是跟著這位陛下,開創(chuàng)屬于我鄭家的…萬世基業(yè)!”他回頭望向紫禁城的方向,眼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野望與忠誠。“記住那十枚金幣的教訓!也記住…陛下賜予我們的…是何等機遇!”
“傳令!全速返航!備戰(zhàn)…南洋!購糧…囤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