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背著手看著墻上一幅巨大的疆域圖,眉頭緊鎖。
“微臣李鈺,叩見陛下。”李鈺依禮參拜。
“平身吧。”
興平帝轉過身,目光落在李鈺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今日朝會,還有方才文華殿內所議,你都記錄在案。
朕想聽聽,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李鈺心里一跳。
皇帝既然已經采納了溫知行之策,又來詢問他這個小小編撰的意見,是何用意?
若直言其弊,豈不是否定了皇帝剛剛做出的決定?
他垂下眼簾,恭敬道:“陛下圣心獨斷,采納良策以解邊關之急,臣唯有欽佩,不敢妄加評議。”
“哦?是嗎?”
興平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朕恕你無罪,但講無妨。”
皇帝金口已開,再推脫就是抗旨了。
李鈺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是個機會,也是個巨大的考驗。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謹慎地開口:“陛下,既蒙圣恩,臣便斗膽直言。
溫次輔所獻之策,于眼下而言,確如久旱甘霖,能解燃眉之急。
然……此法終究是寅吃卯糧。”
魏瑾之聽的眼皮一跳,真是敢說啊。
之前的那些大臣誰不知道這個道理,但無一人敢說。
狀元郎果然還是年輕有沖勁。
卻聽李鈺繼續道:“今年預支明年的鹽茶稅,那明年國庫歲入便憑空少了一大塊。
屆時,邊關軍餉未必能減,百官俸祿、河工水利、宗室供養,樣樣都需銀錢。
若明年再無新的財源,難道要繼續預支后年的嗎?
如此循環,窟窿越補越大,終非長久之計。
臣……臣只是憂心明年之困。”
興平帝聽罷,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輕哼了一聲:
“寅吃卯糧……你說到了點子上。
朕何嘗不知這是飲鴆止渴?
然則,北疆將士的肚子等不到你的長久之計!”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和焦躁,隨即再次看向李鈺。
“你既然能看到此策之弊,那朕問你,若依你之見,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