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掀起周芷寧的衣袖,叫男人看清楚她手指的傷。
在燈籠影影綽綽的光芒下,那雙細嫩的手上,幾個暗沉色的痕跡顯得模糊,卻又真實地存在著。
展行卓的目光,從那鼓起的水泡轉移到周芷寧的臉上。
他從未讓周芷寧受過傷,便是一個小小的劃傷都叫他心疼很久,如今卻為了他,雙手起了泡。
男人的喉嚨滾了滾,周芷寧這時再恰逢合宜,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行卓哥哥……”
男人深吸一口氣,卻是一把推開了周芷寧,仍是大步走了出去。
不能,他不能原諒,至少不可以這樣快就原諒。
若不叫她明白背叛他的后果,周芷寧不會真正意識到錯。
他過于偏心她,才會叫她覺得,無論何時,他都是護著她,總是把她視作生命的。
可是,他已經意識到了,周芷寧并非他一直以為的柔弱。
柔弱只是她的武器。
可他卻因此,傷了姚青凌的心,讓她帶著孩子遠離他。
若他那時沒有那樣偏向周芷寧,她是不是就不會那樣決絕?不會那么恨他?
可笑的是,他一直將姚青凌當作他與周芷寧之間的遮掩,一個工具,而他自己,在周芷寧的眼里,也只是一個工具吧?
離開新府的展行卓無處可去,在深夜的街頭晃蕩,不知不覺就到了忠勇侯府的大門口。
他仰頭看著屋檐懸掛的燈籠,動也不動。
鳴鹿大步上前,想要把門房叫起來,給展二爺開門。
展行卓叫住他:“別敲。”
他知道,敲了門,姚青凌也不會理他的。
男人在侯府門口的臺階坐了下來。
天寒地凍,冰冷的石磚上都已經上了一層寒霜。
鳴鹿上前扶他:“二爺,別在這里坐,會生病的。”
展行卓不理會,仍是坐著,鳴鹿無奈,只能去尋了一張破麻袋給他墊著。
另一頭,周芷寧派出去的下人一路都跟著展行卓,然后回來告訴周芷寧:“二爺在忠勇侯府的門口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