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一眼中間的石桌,上面放著文房四寶,上好的宣紙平鋪著,有人寫了上半首詩,下面還沒有人接上。
有人提議,讓展行卓這個探花郎給接上。
展行卓沒有推讓,當即一手扶著袖子,一手拿起了毛筆,潤了墨汁之后,填上去了。
他周圍圍著聚上來看的男男女女。
姚青凌并非文人,只對賺錢有興趣,她轉頭看其他東西。
每一次舉辦這些宴會,她都要復盤一遍,想著下一次再做哪些改進。賓客的熱鬧,從另一種角度來說,是對她的認可。
別人看展行卓寫詩,姚青凌卻低眸看著桌腳。
這梅花桌是她請工匠掏空了一塊石頭做成的桌腳,中間有空洞,就能放入炭盆。
石頭材質的桌子,夏天涼快,冬天跟冰一樣。在這上面不管是喝茶還是彈琴,或是書寫,都太冷了。
可這院子的景色又是這么的美妙,若只是空著這桌子,就太可惜了。
可放入小火爐,就能讓桌子變得暖和,在冬天也能變成實用物品。
這一次試行成功,下次再想辦法把凳子也掏空了……
姚青凌直勾勾地瞧著那梅花桌發呆的模樣,在別人眼里卻解讀成了她的失落。
她的前夫光芒萬丈,只寫了半首詩就叫人拍案叫絕,交口夸贊。而她一個不學無術,連持家都做不好的女子,不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反倒為和離鬧得沸沸揚揚,到處指責,將男人的顏面丟盡。
這樣的女人,幸好離了,展侍郎有更好的明天!
她是不是看見現在的展行卓這樣光芒萬丈,后悔了?
她也在恨那時候的自己,有眼無珠吧?
竟然對這樣優異的男子百般嫌棄,惡行惡狀,現在只怕拍馬都追不回來了。
展行卓收起筆時,面容平靜,可眼底不無得意和驕傲。
若論才情,他自認不輸在場的任何人。
他用余光瞥姚青凌,也是看到她向著他這邊方向,一副怔愣的模樣。連看他的臉都不敢,只能偷偷去地看他的腳。
是不是想起了從前,她伺候他洗腳的時候?
展行卓從來了王府,一直到現在,都未用正眼看一眼姚青凌,仿佛她只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奴才。
他與迎上來夸贊的人侃侃而談,人群中屬他最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