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沒什么可看的,只是幾棵樹罷了。
難道這幾棵花樹,就讓他想起與姚青凌有關的日子?
心中的妒火燒灼著周芷寧的心,她眼里劃過憤恨,想著要將那幾棵樹拔了。
她該怎么樣,才能讓展行卓恨姚青凌,再也不惦記著她?
用盡力氣壓下那妒氣,周芷寧的臉浮上溫柔笑意,她端起參茶:“你最近瘦了很多,我特意給你沖泡的參茶,你喝了吧?!?/p>
也不等男人抬手拿著,她親自喂到他的唇邊。
展行卓聞著濃郁的參味皺了皺眉,腦袋偏向一側,抬手道:“我自己來吧?!?/p>
周芷寧不依,撒嬌道:“喝嘛,我都這樣了,你還不高興?!?/p>
展行卓不想跟她鬧脾氣,只得喝下去。
喝完,周芷寧將茶杯放在一邊,她瞧著面前那張雪白的宣紙,問他:“可是想要作畫?”
她笑了笑:“說起來,上一次你作畫,還是在辰王府。這些年,你很少畫畫了。”
她在硯臺中加了幾滴水,拿起墨塊研磨,嬌柔道:“奴家為爺紅袖添香,但求爺書畫盡興。便是眼前樹木枯枝,但春景就在發芽之間。”
展行卓側頭看著周芷寧嬌笑妍妍,腦中浮現的是姚青凌英氣又狡黠的眉眼。
她是從來不會說這樣嬌柔文縐縐的話的。
也從不建議他畫什么寫什么。
她只會直來直去地問他,“你想要畫什么?”
也從來只會說,“畫得真好?!?/p>
沒有其他文人墨客的詳細品評,好看在哪兒,意境是什么;就只是瞧著畫說喜歡。
彼時,他嫌她沒有文氣,粗俗,而今她若再說這樣幾句,他又會怎么想?
是喜歡她的粗鄙直接嗎?
周芷寧見他捏著毛筆,對著她發愣,笑了笑。她將墨塊輕輕地在硯臺磕幾下,放在一邊,然后握住男人的大手:“行卓哥哥,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書院的時候,也是這樣共拿一支筆,畫了一幅寒雪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彼時他們都還小,在周太傅的府上,周芷寧學畫,天寒地凍,她怕冷,手凍得哆嗦,一邊哭鼻子一邊畫,展行卓來了之后,溫暖的手包裹著她,叫她對著前面的雪景,一筆一筆描摹。
周芷寧刻意勾起他從前的回憶,可當展行卓回想起來,心里卻已毫無波瀾。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淡聲道:“記得?!?/p>
之后,就沒再說什么,似乎專心致志地畫著窗外的那幾棵還沒有發芽的枯樹。
畫后,兩人同欣賞著畫作。
都是精通作畫的人,一看那畫,就知這畫既沒有意境,也沒有感情,就只是墨汁在紙上勾出來了一張畫。
枯寥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