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皇上是劍眉,娘是柳葉眉。皇上眼仁是深褐色的,比娘的黑眼珠淺些。娘眼尾彎彎總是萬事不關心的慵懶笑模樣,皇上眼尾不笑也微微垂著,仿佛隨時發怒。嘴唇也好像長得不像。
她肯定是太想娘,方才又想著要向娘吹噓,所以才會一時看花眼。
蘇秀兒連忙低垂眉眼,五體叩地。
“民婦罪該萬死,民婦只是看到皇上,就想起了民婦的娘,民婦敬重皇上就像是敬重民婦娘一樣。”
皇上嘴角微不可察就往上揚了揚。
他也不知為何,遠遠瞧見這姑娘,就生出了好感。
也許是這個姑娘讓他仿佛看到了長姐,也許是那獨特的慘叫聲讓他覺得有趣。
就像現在,連狡辯都這般蹩腳獨特。
孝字為先,拿他跟自己娘相比,的確是最高級的待遇。
不過,他還是更愿意相信,這小姑娘是太緊張,一時叫漏了嘴。
皇上皺著的眉頭松了些,身體又往后靠了靠坐了回去。
不由自主的,對蘇秀兒也就格外寬容了幾分。
他看向階下蘇秀兒,聲音淡淡:“說說你有何冤情。”
蘇秀兒松了口氣,暗罵自己死嘴,也慶幸方才那關算是勉強過了。
跟蘇秀兒的松弛相比,就是魏明澤、段珍珠、段戈宏三人的不安。
聽蘇秀兒這不知所謂的村婦叫了娘,殿前失了儀,原以為皇上會當場驅逐,沒想到蘇秀兒只是這般蹩腳的解釋了幾句,皇上就不追究了。
真是運氣太好了。
蘇秀兒緩緩抬起頭,正好對上段珍珠看過來怨毒的眼神。
她瞬間精神了幾分,像是打了雞血。
自己好不容易過五關斬將似的進宮見了皇上,還不得趁機有冤喊冤,有仇報仇。
蘇秀兒悲愴的再次五體投地,大聲喊道。
“皇上,民婦冤死了。民婦要告新科狀元魏明澤入贅悔婚、逼妻為妾。兵部尚書之女段珍珠,縱火滅口,縱狗傷人。”
“民婦入京尋夫當晚,魏明澤縱容其母趙氏、弟魏田,買通混混楊大吉,欲毀民婦名節,逼民婦自貶為妾。”
“民婦提出和離,要求魏明澤歸還三年讀書花費,其假意答應后,卻勾結段珍珠,引盜賊誘民婦至城外破廟,縱火燒廟欲滅口。”
“縱火不成,段珍珠又縱惡犬撕咬民婦幼兒,逼迫民婦離京。”
“一樁樁,一件件,民婦絕無半句假話,皇上一查便知。民婦現有入贅文書為證,另外身上有多處燒傷,而關鍵人物楊大吉、趙氏、魏田,都已寫在訴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