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離京的隊(duì)伍行遠(yuǎn),陸曜勒轉(zhuǎn)馬頭,一夾馬腹,朝著京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
行駛離去的四駕馬車內(nèi),皇太妃孫氏命人喚懷王入內(nèi)。她手邊,小世子睡得正沉;身側(cè),便是一臉郁色的兒子。
“你與那陸曜,方才在城外究竟說了些什么?”太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有些事情從前她并不關(guān)心,可如今她滿心都只能撲在兒子和孫子身上,自然對他身邊任何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無比在意。
齊鄢閉目不言,似在沉思。太妃孫氏眉頭微蹙,終是動了怒氣:“難道要母妃再問你一遍?”
齊鄢緩緩睜開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輕笑:“能有什么事?不過是兒心疼世子,憐惜他早早沒了生母,不忍他的未來無母親呵護(hù),想為他再尋一位良母罷了。”
皇太妃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他話已至此,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股氣血直沖頭頂,她伸手指著他,氣得聲音都在發(fā)顫:“你!你竟然……竟然覬覦他人婦!”
齊鄢面色一沉,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陸曜在城門外那決絕的誓言。
他從未想過要真正傷害陳稚魚,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再無轉(zhuǎn)圜余地。
那日他入陸府見她,她雖能面色如常地與自己對話,可那雙清澈眼眸深處,恐怕早已是恨意滔天了吧?
“你倒是說話啊!”太妃見他沉默,更是怒火中燒,“京中那么多名門貴女,你哪個(gè)看不上?偏偏要去喜歡一個(gè)毫無根基、嫁過人、還懷著別人孩子的婦人!你到底圖什么?!”
齊鄢沒有看她,目光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致,聲音低沉而堅(jiān)定:“一眼便看上了,不圖她的家世,不圖她的任何,只圖她這個(gè)人。”
“你……你真是要?dú)馑牢遥 碧鷼獾脫P(yáng)起拳頭,狠狠捶了他兩下,“難怪!難怪當(dāng)初與木家那門親事你總推三阻四,遲遲不肯應(yīng)允,原來你心里早就裝著這么個(gè)人了!”
“……”
“真是個(gè)妖孽!”太妃氣急敗壞,出口便是厲聲呵斥,“當(dāng)初見她蠢笨木訥,還以為是個(gè)上不得臺面的鄉(xiāng)野村婦,她到底是何時(shí)勾搭上你的?竟哄得你這般為她神魂顛倒!”
“她從未勾搭過兒子,”齊鄢緩緩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倒是兒子,一直想勾搭于她。若當(dāng)初兒子能順利登基,陸家一朝被清算,她今日,便該是母妃您的兒媳了。”
說到此處,他抬眼看向母妃震驚呆愣的表情,聲色驟然一沉:“所以母妃,往后休要再在我面前說她半句不是——我不愛聽。”
皇太妃死死咬住牙關(guān),瞳孔因震驚而微微顫抖,她定定地看了兒子許久。半晌,才緩緩靠坐回軟墊上,努力平復(fù)著翻涌的情緒。心中暗忖:待到了江南封地,定要為他尋一門門當(dāng)戶對的親事,選一位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為妻。或許,有了自己的妻子,他便不會再惦記旁人的媳婦了。
她越想越氣,忍不住在心底暗罵:真是瘋了!這孩子,真是徹底瘋了!
齊鄢閉眸不去看母妃的表情,沉悶的吐了口濁氣。
此去江南,并非是他認(rèn)栽了,京中沒有他的位置,便是強(qiáng)留在此,也只會活在旁人的監(jiān)視下,他只有離開,蟄伏下來,靜待時(shí)機(jī)。
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人生那么長,他也不是就此定了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