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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陽春三月已過。
天剛蒙蒙亮,陸曜換好朝服準備上朝。陳稚魚在床上側了側身,又不安地坐起來,伸手一抹臉頰,竟全是冷汗——她的腹痛又發作了。
這幾日,她總時不時地疼上一陣,每次都鬧得人仰馬翻,最后卻又不了了之。可今天早上的疼,顯然與往日不同。她緊緊靠著床柱,望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努力深呼吸試圖平復。
陸曜戴好官帽走進內室,一眼就看見她正大口喘著氣,臉色蒼白如紙。
他心頭一緊,連忙快步上前:“可是痛了?”
陳稚魚顫抖著拉住他的手,來不及說別的,指了指外面,聲音微弱卻急切:“快……快送我去產房,我感覺……這次不太對勁。”
陸曜不敢有片刻猶豫,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就往產房走去。這產房是特意收拾出來的,也是陳稚魚自己的要求,她有些不愿在日常休憩的臥房里生產。
人剛躺下,劇烈的疼痛便席卷而來。合宜院的下人早已演練過無數次,此刻各司其職,燒水的燒水,去請穩婆的請穩婆,住家的女醫也被迅速請來。
產房內瞬間人來人往,備齊了人手。陸曜則站在門外,目光呆滯地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心揪成一團。
陸夫人和方夫人等人匆匆趕來時,一眼就看見自家兒子官帽歪戴,雙目失焦,魂不守舍的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聽著產房里傳出的忍痛聲,她們便知這次是真的要生了。陸夫人走上前,摘下陸曜的官帽遞給丫鬟收好,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拍雖輕,卻讓陸曜驚得渾身一顫。他反應之大,反倒嚇了陸夫人一跳。她原本想寬慰幾句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忍不住低聲呵斥:“鎮定些!你這般模樣,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陸曜咧了咧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笑話便笑話吧,他此刻滿心滿眼都在產房里的人身上,哪里還有功夫管旁人的眼光。
陸夫人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問:“你不去上朝,可曾讓人替你告假?”
陸曜一愣,茫然地搖了搖頭。方才情況緊急,他只顧著陳稚魚,哪里還記得告假的事。
陸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見他就要轉身去吩咐下人,便攔住道:“你二哥會幫你處理的。真是……娘都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了。”
方夫人笑著上前:“好了好了,大姐快莫說他了,馬上就要當父親的人了,哪能還當孩子說?”
一句話,讓陸夫人也笑了。
是啊,她也要正正經經的當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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