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陸陸續續招了大概五十來人,里面確實有幾個好手,懂水性的、會打鐵的、甚至還有兩個會使鳥銃的老軍戶。但是,人一多,嘴就雜,開銷也大。
雖然咱們已經很小心了,分批安置在不同地方,但最近城里已經開始有些風言風語,說有一伙外地來的闊綽老板,專門招攬些來歷不明的人?!?/p>
“尤其是我今天在碼頭蹲點時,發現了幾個行蹤可疑的生面孔,眼神犀利,腰間鼓鼓囊囊的,像是在找人打聽什么事。。??茨亲雠?,八成是錦衣衛的番子!”
聽到“錦衣衛”三個字,何健旺的眉頭徹底皺了起來,眼中最后一絲酒意也消散無蹤。
他雖然表面上醉生夢死,但心里始終繃著一根弦。
“錦衣衛的狗鼻子果然靈?!彼吐暳R了一句,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子,“看來浙江的事,讓他們在整個南直隸都加強了巡查。咱們在淮安府城這么搞,確實太扎眼了?!?/p>
他沉吟片刻,迅速做出了決斷:“不能再待了。五十人,雖然比預期少點,但也勉強夠用一陣子了。貪多嚼不爛,再待下去,恐怕真要被人包了餃子?!?/p>
他看向陳二蛋:“二蛋,你立刻去安排!讓所有負責招募的弟兄,停止一切行動,立刻帶著已經招到的人,分批、分散、悄悄地返回船上!記住,一定要干凈利落,不能留下任何尾巴!那些安置點,該處理的都處理掉!”
“是!仙師!”陳二蛋見仙師恢復果斷,立刻領命。
“等等,”何健旺又叫住他,“通知王三刀,做好啟航準備。咱們不在江蘇待了。”
“不去金陵了?”陳二蛋下意識問。
“去個屁的金陵,找死嗎?”何健旺白了他一眼,“咱們北上!”
“北上?去山東?”
“不,直接去天津衛!”何健旺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是漕運終點,也是北方最大的港口,九邊重鎮的門戶,人員混雜,三教九流匯聚,同樣適合招兵買馬。而且,離朱老四的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燈下黑,說不定反而更安全?!?/p>
“而且天津衛那邊,衛所、漕運、鹽務、海關。。。各方勢力犬牙交錯,水比淮安只深不淺。咱們到了那邊,先蟄伏下來看看風色,招人的事,等摸清情況再說,絕不能像這次這么冒失了?!?/p>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陳二蛋重重點頭,轉身匆匆離去。
雅間內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殘羹冷炙和淡淡的脂粉香氣。何健旺看著窗外淮安城繁華的街景,輕輕嘆了口氣。
“唉,短暫的批判生涯結束了。。。這萬惡的封建享樂主義,腐蝕性太強,差點誤了正事!”他一臉痛心疾首地總結道,隨即又摸了摸懷里的錢袋,“還好,批判得還算深入,素材收集得差不多了?!?/p>
他站起身,整理好衣冠,臉上恢復了平日那種略帶玩味和算計的神情。
結完賬,何健旺如同一個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優哉游哉地走下酒樓,匯入街上的人流,他沒有直接傳回船上,而是繼續租了輛車,二蛋召集人手需要時間,這段時間,他就在路上看看風景打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