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夢寐以求的關心和靠近,此刻真切地發生在身邊,她卻什么也感受不到了。那顆曾經為他悸動,為他疼痛的心,好像被徹底凍住了。
回到溫暖的室內,餐食已經準備好,擺在了桌上。菜色精致,營養均衡,一看就是精心搭配過的。
兩人沉默地坐下。傅瑾琛拿起公筷,動作有些生疏地夾了一塊清蒸鱸魚腹部最嫩的那塊肉,放到蘇晚面前的碟子里。
“多吃點魚,對孩子好。”他說道,視線落在她臉上,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蘇晚看著碟子里那塊雪白的魚肉,沒有動筷,低聲道:“謝謝。”
她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讓傅瑾琛感到一陣心慌。他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找著話題,語氣染上一種他自己都未意識到的急切:“之前太忙,沒怎么跟你一起吃過飯。”
他像是在下一個重要的決定,語氣鄭重了幾分:“以后,我盡量騰出時間回來陪你吃飯。”
這是他第二次提到“以后”和“陪她”。若在以往,蘇晚或許會受寵若驚,會因為他這點微末的施舍而心生搖曳。可此刻,她只是拿起筷子,安靜地開始吃那塊魚。
傅瑾琛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底那股煩躁和隱隱的焦急終于有些壓制不住。他想要的不是這樣!他給了她回應,給了她關心,甚至做出了“承諾”,她難道不該有所表示嗎?哪怕是一點點的欣喜,或者像之前那樣,帶著點怯生生的依賴?
“蘇晚。”他放下筷子,聲音沉了幾分,“我在跟你說話。”
蘇晚終于抬起頭,看向他。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浸在水里的黑琉璃,此刻卻平靜無波,映不出他的影子。
“我聽到了。”她輕聲說,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您工作忙,不用特意勉強。”
“勉強?”傅瑾琛的眉頭徹底擰了起來,聲音里帶上了慍怒,“你覺得我是在勉強?”
難道不是嗎?蘇晚在心里反問。他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所謂的“關心”,背后不都標好了價格嗎?為了孩子,為了傅氏的繼承人。
她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只是重新低下頭,默默地吃著飯,用沉默筑起一道無形的墻,將他所有的示好和試探,都隔絕在外。
傅瑾琛看著她這副樣子,胸口堵得發慌。他第一次感到一種無力感,一種他用金錢、權勢和命令都無法打破的堅冰。他給了她一顆糖,她接下了,卻嘗不出甜味。
這頓飯,在一種極其壓抑的氣氛中結束。傅瑾琛幾乎沒動幾下筷子,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蘇晚身上,試圖從她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裂縫,但什么都沒有。
蘇晚吃完,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我吃好了,您慢用。”
她轉身離開餐廳,背影單薄卻挺直,一步一步走回臥室。
傅瑾琛獨自坐在餐桌前,看著滿桌幾乎未動的精致菜肴,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煩躁地一拳錘在桌面上,碗碟震動。
他明明已經按照“正確”的方式去做了,為什么結果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