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得太厲害,破袖子滑下來,手腕上帶齒輪的青銅護腕露了出來——上面刻的音符花紋,跟外頭那些傀儡胸口的符文一模一樣。
老樂師聲音抖得快斷氣:“別打了!我把音色精魂賣給銹蝕教了……只要他們能把阿韻的樂感還我……”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滿是琴弦勒痕的手背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突然不動了,所有人的眼神都釘在小徒弟的機械耳朵上。
耳朵上密密麻麻刻滿音符,每道刻痕都深得能看見骨頭,明顯是拿琴弦筆尖反復刻出來的。
仔細一看,全是老樂師寫的樂理筆記,全是“宮商角徵羽”的音準口訣,還有“唱歌得像揉弦一樣有起伏”這種嘮叨話。
一直沒動靜的天音琴突然“叮”地響起來,銀絲琴弦亮得像珍珠。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看不見的樂聲變成流光鉆進機械耳的刻痕里,半空投出一段畫面:春天太陽照進雕花窗戶,老樂師正握著徒弟的小手調琴弦,跳動的音符落在徒弟頭發上,他笑著說:“阿韻啊,就算樂感差點,用心聽就行……”
老斬氣得“當啷”一聲把斬龍刀插進地板,整個大殿都跟著晃悠:“銹蝕教這幫缺德玩意兒!敢情是搶樂師的魂當燃料?”他一腳踢開撲過來的傀儡,刀鞘上九道刻痕“唰”地發光:“老鍋!快拿你的松木香糊他們一臉!我在這兒給這老爺子擋著!”
老鍋“嗖”地抽出腰間的松香盒,盒蓋“啪”地彈開,三十年的老松香味道“嗡”地一下散開,那味道又像老木頭又像檀香,濃得像化不開的蜂蜜。
“小崽子們聞聞!”他用力一揚手,金色粉末在空中旋成霧,傀儡一沾上,鋼鐵關節就“咔咔”響得跟要散架似的,直接定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銹蝕教的老大從機械管風琴里爬出來,身上套著用樂器靈器拼的鎧甲,胸口還鑲著亮閃閃的“永奏戰歌”紋章,扯著嗓子就嚷嚷:“樂器靈器就該在殿里一直響著!說要退休的全是孬種!”
老樂師“騰”地一下站起來,把袖子往上一捋,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音符花紋。
“瞧見沒?每道紋都對應一首曲子!我徒弟阿韻天生聽不出音調,我就琢磨著,咋也得讓她能摸著門道,知道啥叫余音繞梁。”說著,他哆哆嗦嗦摸出半張裂了縫的《安眠曲》譜子,“這是她唯一能聽明白的調調,可銹蝕教那幫家伙非說,樂感壓根就不該退休!”
小芽瞅準時機,把櫻花紋往那老大胸口一按,金光一閃,鎧甲里鉆出個抱著銹古琴的姑娘。
她低頭盯著琴軫上刻的“師恩”倆字,小聲嘀咕:“我師父說,樂師一退休,樂感就沒了……可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他的琴弦卡在齒輪里報廢。”
老斬用刀刃“當當”敲了敲姑娘頭盔,沒好氣地說:“別聽風就是雨!我這把刀還能給古琴修琴軫呢,誰說樂感會散?”他指了指小芽手里的天音琴,琴弦正往小徒弟耳后刻新櫻花紋,“看看!樂感就算‘退休’了,也能住進人心里頭。”
這邊剛修完琴,樂音巷的古琴就跟活過來似的,嗡嗡直冒新動靜。
好家伙!那些成了精的樂器全湊到小徒弟跟前,用帶著樂感的靈氣,給他“編”了副會發光的手套,專門用來聽聲兒。
老樂師摸著天音琴上新刻的櫻花印,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在琴身上暈開個歪歪扭扭的“安”字,聲音都哆嗦了:“阿韻!這下就算閉著眼,你也能聽出松韻居的民謠啦!”小徒弟那對機械耳朵抖個不停,指尖冒出來的光,亮得跟小星星似的。
老鍋蹲在鎮殿木旁邊,拿著鏟柄敲了敲裂開的琴軫,扯著嗓子喊:“老斬!快過來看!你砍出來的缺口,正好能刻朵櫻花!”
他戳著古琴新冒出來的紋路,裂縫里還卡著半塊自己的松香,笑得嘴都合不攏:“以后這琴可牛了!想去仙島星海表演,跟我說一聲!我讓小芽給你刻個‘永不跑調’符!”
小芽抱著修好的天音琴,在殿里撒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