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抱著修好的天音琴,在殿里撒腿狂奔。
琴弦掃過的地方,樂譜自動就冒出來了,地上“唰”地冒出一堆求助信。
北邊說分不清音調(diào),南邊喊彈不出民謠,西域那封信最逗,寫著“戰(zhàn)歌聽得人直掉眼淚”,每封信上都蓋著小芽的櫻花印章。
鐵錚掏出舊劍,往天音琴上輕輕一戳,劍身上立馬顯出初代靈器使的字:“滅世刀法第十一式,劈開的是樂感與傳承的枷鎖……”
回程的時候,老斬的刀鞘多了道音符花紋,老鍋的圍裙口袋里揣著樂音巷的松香,還沾著鎮(zhèn)殿木的碎屑。
井底的傳送陣一閃一閃的,鎮(zhèn)殿木上“大音希聲”的花紋旁邊,不知啥時候多了朵小芽畫的櫻花,花瓣上還帶著新鮮的樂音呢。
天剛擦黑,小芽就抱著天音琴,窩在松韻居的涼亭里開彈。
才撥拉兩圈琴弦,“余音繞梁”四個帶節(jié)奏感的大字,蹭地一下冒出來,震得老斬的刀刃直打顫。
老斬嘴上還嫌棄呢:“也就比老鍋彈的跑調(diào)曲子強那么一丟丟!”可等人前腳剛走,他后腳就把《安眠曲》的曲譜,悄悄貼到刀架邊上。
刀鞘上那些音符紋路,跟著字兒發(fā)起光來,活脫脫像個迷你樂師,守著刻痕打拍子。
到了晚上,涼亭里的天音琴,暖呼呼地泛著光。
這光沒了神殿里那種莊嚴肅穆的勁兒,倒像是個退休老樂師,瞇著眼曬太陽,渾身透著舒坦。
再看老鍋,四仰八叉癱在石凳邊上,呼嚕打得震天響,懷里還死死摟著天音琴不放。
琴弦上“繞梁三日”的花紋,看著哪像普通圖案啊,簡直像要張嘴喊:“該起來接著奏樂啦!”
井底鐘聲“當啷”一響,周元摩挲著手里的斷柄吊墜,突然一拍腦門兒——敢情靈器“退休”不是徹底歇菜,而是讓每個音符都揣著故事,老曲譜也能在日子里繼續(xù)冒旋律!
就拿這天音琴來說,以前在神殿里奏戰(zhàn)歌,現(xiàn)在到了松韻居,專門給回家的人彈暖心民謠,把那些快被忘干凈的樂感,又一點點撿回來了。
這會兒,銹蝕教那姑娘坐在樂音巷的老琴邊上,攥著小芽送的櫻花古琴,琴身上還沾著神殿的松香。
她忽然就開竅了——樂感壓根兒不會消失,就像師父總掛在嘴邊的“大音希聲”,早就在心里扎了根。
說到底,真正動聽的旋律,壓根不在琴弦上,在愿意聽的人耳朵里,在松韻居的煙火氣里,更在每個“退休”靈器煥發(fā)的新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