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董們一直在試圖爭奪學院的主導權,只是缺乏合適的理由納為己用,為此曼施坦因不得不煞費苦心地斡旋。要是讓他們知道路明非為一個認識不到一小時的姑娘帶領組員私自行動,偏離任務指向,甚至用專機保駕護航,大概會以為他在效仿“愛江山更愛美人”的溫莎公爵,然后在處分書上果斷蓋章。
維多利亞挺起胸,慎重地說:“我想救他們,救那些被巫師擄走的人。如果學院為此問責,那我也愿意受罰。”
伊莎貝爾訝異于維多利亞堅定的表態,她不比維多利亞大多少,現在卻一下覺得自己瞻前顧后,沒了年輕的銳氣。
遲疑了一會,伊莎貝爾也挺胸直腰:“我也是這么想的。”
路明非聳肩,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首先,你們得明白,學院不支持這樣做。”路明非說,“而且這種事沒什么稀奇,我們在路上也見了不少。”
“可是,那個女孩……”維多利亞張口欲言。
“聽我說完。”路明非打斷她,“我們的任務是找到充足的飛龍樣本。即使沒有任務,出勤人員也不能接受任何團體、任何形式的雇傭,從來都是這樣。哪怕是獅心會的前會長,違反校規一樣要進木欄里接受判決。”
“等等,學院以前也救過無辜的人。”維多利亞忽然想到托詞,“比如六旗游樂園……”
“那不一樣,我就在六旗游樂園的現場。過山車的斷裂不是意外,而是一場來自龍王的伏擊。”路明非久違地想起夏彌,“可現在,我們要去主動招惹一群素無交集的人,這是樹敵的行為。”他搖搖頭,繼續往下說,“巫師的所作所為是不人道的。可站在學院的立場,這個先例一開,以后就會不好控制。我們不是超級英雄,也不是私自執法的義警,我們拯救不了所有人,也不能每次都擅自行動。”
他說得很嚴肅,沒有平時的心不在焉。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維多利亞無言以對,只是苦笑。
是啊,輕飄飄一句“愿意擔責”就帶人沖入未知的危險,未免太容易。世上的事如果都這么簡單,就不會有那么多不幸了。
維多利亞知道自己不該抱有過多的期待,他們畢竟有太多因素要衡量。感性的人不適合做決定,最理性的做法當然是退避三舍。
她只是很失望……這份失望不僅是對身上的責任,還有對她自己。
“除非,”路明非忽然瞇起眼,按揉著眉間,“那不是擅自行動。”
“什么意思?”
“那是遭到攻擊后的正當防衛。”
維多利亞一愣。
“戰略行動組的組員本來‘只是’在教堂里禱告,卻‘意外’卷入了不知名巫師團體的擄掠中。行動組為維護團隊的一份子,和巫師一方發生了激烈的沖突。交火過程中,巫師拒絕談判,毫無和平解決的意愿,使得行動組‘不得不’奮力迎擊,順勢剿滅了所有巫師匪徒。最后,我們在巫師據點取得了數量龐大的飛龍樣本,順道救出上百位困在港口的布拉格市民。”路明非揉啊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教授們看完報告,對我們圓滿完成任務和挺身而出的義舉表示了高度贊許。”
他一股腦說完,好像就在現場見證了全過程,順理成章,理所當然。
維多利亞怔住了,足足十秒,她懵征的表情才化開,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明白了主席,是正當防衛。”維多利亞捂住嘴。
“聯絡據點的楊易,讓他調配更多的人來,我們要主動出擊。”路明非說,“至于理由,就用‘擔心馴龍的巫師很快會來第二波’……反正報告得這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