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嬰當機立斷,不做休整,直接以晉軍旗幟為前導,悍然從側翼殺入戰團!晉軍騎兵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遠非內亂中的狄人可比。他們的突然出現,如同神兵天降,瞬間沖垮了親秦派的陣型。
“晉國天兵已到!降者不殺!”胥嬰用現學的簡單狄語高喊,同時目光銳利地搜索著秦國使者的蹤跡。
親秦派猝不及防,又見晉軍旗幟,頓時士氣崩潰,四散奔逃。那位秦國使者見勢不妙,在幾名護衛的保護下試圖趁亂溜走,卻被胥嬰一眼盯上,親自率隊追擊,一番激戰后,將其生擒活捉。
內亂迅速平定。胥嬰扶持年幼的新酋長即位,并以晉國的名義,冊封其首領地位,要求廧咎如部重新向晉國稱臣納貢。在展示了晉軍的武力并提供了部分糧食援助后,新酋長和部落長老們紛紛表示臣服。
胥嬰將擒獲的秦使嚴密看管,隨后留下部分兵力幫助穩定局勢,自己則帶著俘虜和盟約,迅速返回西線復命。北疆的這場潛在危機,被胥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化解,不僅消除了一個隱患,更重新鞏固了晉國對北狄部分部落的影響力,斬斷了秦國伸向北方的一條觸手。
吳國梅里,王宮之內。吳王闔閭與剛剛拜為客卿的伍子胥,正在進行一場決定吳國未來走向的深談。
“先生,寡人欲強吳伐楚,當從何處著手?”闔閭虛心地問道。
伍子胥目光沉靜,顯然早已深思熟慮:“大王,楚國之強,積數百年之基業,地大物博,帶甲百萬。欲破強楚,不可力敵,只可智取,徐徐圖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走到懸掛的地圖前,手指劃過長江沿線:“首要之務,乃‘疲楚’!可將我吳國水陸軍分為三支,輪番出擊,騷擾楚國防守薄弱的邊境城邑。彼出則我歸,彼歸則我出。如此數年,楚軍必疲于奔命,人力物力消耗巨大,其邊境亦將凋敝。”
“其次,乃‘聯姻’與‘尋才’。”伍子胥繼續道,“可遣使北通晉國,雖遠亦需結好,牽制楚之北顧。同時,廣納天下賢才。臣聞昔年楚有孫叔敖,兵法韜略冠絕一時,其后人或有傳承流落民間,當竭力尋訪。得此大才,勝過十萬雄兵!”
“最后,”伍子胥眼中復仇的火焰再次燃起,“便是‘筑城’與‘練兵’!梅里偏居一隅,不足以爭霸天下。當另擇要地,修筑堅固新城,以為根本。同時,改革軍制,嚴明賞罰,打造一支戰必勝、攻必克的精銳之師!”
闔閭聽得心潮澎湃,擊節贊嘆:“先生之言,實乃強國之大道!寡人必一一遵從!”他立刻下令,依伍子胥之策,開始部署對楚國的騷擾行動,并派人四處尋訪兵法賢才,同時開始勘察地形,為修筑新城做準備。
吳國,在這位充滿仇恨與智慧的楚臣輔佐下,開始走上一條目標明確、步伐堅定的強國之路。
汜水之戰的消息傳回絳都,舉城歡慶。晉襄公大喜過望,對趙盾的信任與依賴達到了頂點。雖然此戰晉軍損失亦不小,但擊敗強楚、保住鄭國的政治和戰略意義無可估量。趙盾的威望,如日中天,徹底蓋過了狐偃等老臣。朝堂之上,再無人敢直攖其鋒。
狐偃在府中聽聞捷報,只是默默飲盡了一杯濁酒,對身邊兒子狐射姑嘆道:“趙盾確有大才,非常人所能及。然,剛極易折,強極則辱。望其能善始善終,保全我晉國社稷。”他知道,屬于他們的時代,正在緩緩落幕。
而在楚國郢都,子文面對戰敗的消息,并未顯得過于沮喪。他冷靜地分析了戰敗原因,承認低估了趙盾的決斷力和鄭國在最后關頭的反擊意志。
“趙盾……后生可畏。”子文對楚王道,“然,晉國內部并非鐵板一塊,其西線、北疆亦非高枕無憂。此次雖未能竟全功,但也摸清了晉軍的虛實。我楚國底蘊深厚,一次失利,無損根本。且讓晉人先去應付西邊的餓狼和內部的紛爭吧。我大楚,來日方長。”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更深的謀劃。他想起那條通過齊商聯系的、隱藏在晉國宮廷深處的暗線,那位欣賞“齊風”的年輕史官……或許,該是時候,讓這顆種子接受一些“風雨”的洗禮了。
南線的烽火暫熄,但天下這盤大棋,各方勢力仍在縱橫捭闔,新一輪的較量,已在暗處悄然醞釀。晉國在趙盾的帶領下,迎來了霸業的又一個高峰,然而,高峰之下,潛藏的危機也愈發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