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治問她父母情況,于露說死了,所有親戚都死絕了。
她在街邊大聲說話,引來行人的側目。
陳嘉治不響,緊抿著唇看她。
于露瞪他一眼,以為他在懷疑她胡編亂造,最后惱了,“我自己管我,不纏著你了總行了吧!”頭也不回地走了。
于露一肚子怒氣回旅館,發現自己的行李被扔在大廳,沒人管,找他們理論,前臺的人說今天是最后一天,再不交錢,連門都不讓踏進來,于露跟他們爭吵,吵到人群圍過來指指點點,她不管了,像潑婦一樣吵,發泄心里的怒氣。
突然有個少年撥開人群走了進來,三言兩語制止爭執,把于露帶出去。
陳嘉治看著清瘦,勁兒卻大,于露甩不開他的手,賴著門口不走,冷笑,“這有你什么事,滾一邊去。”
陳嘉治忽然停下來,松開她的手,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目光比平常嚴肅。
從沒見過這樣的他,于露不由后退,“你干嘛?”
他叫她名字,于露,似乎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一字一句,“從今天開始,沒人管你,我管你。”
男生開不開玩笑,她能看出來,顯然現在陳嘉治不跟她開玩笑,認真的。
“去拿行李。”陳嘉治看她直直站著,一動不動,自己去拿,于露默默跟在身后,看陳嘉治兩只手拎著好幾個沉甸甸的大袋子,帶她去了單身公寓,租了一年,讓她一個人住。
沒有一個人無緣無故幫她,就像小姨,生不出孩子,抱來的沒有血緣,兜兜轉轉找到她,就像沈均春,她出賣身體換取生存,陳嘉治呢。
他這個人很好懂,簡單干凈如白紙,但她看不懂他。
起先還有過想留他的念頭,銀貨兩訖,她也就不虧欠他什么了,但陳嘉治從不過夜,在這半年里,他用多年存下來的積蓄給她租房子,交學費,買吃的喝的,來過幾趟,到點就走。
陳嘉治唯一對她的要求,好好讀書,考一個好高中,于露不聽,別以為她不知道,考上高中就不管她了。
陳嘉治坐她旁邊,強迫她看書,沒過半個鐘頭,于露揉揉手腕,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抱怨,“陳嘉治,我累了,休息一下吧。”
“不行。”
“題目我都不會寫。”
“想。”
陳嘉治眉頭豎擰專心寫題,話很少。
“陳嘉治,我真的累了,你行行好,讓我歇會吧。”于露拿不動筆,打擾他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