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笑道:“所以,我給這部電影起了一個很文藝的名字,就是希望能吸引一些觀眾,哈哈……”
“其實,這部電影是有原型的,我之前遇到過許多失去孩子的家庭,也接觸了一些最終被尋回孩子的父母。我聽過他們的故事,親眼見過他們的生活……”
“那真的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煎熬。一位母親告訴我,孩子丟了的這些年,她家廚房的燈就再沒關過,她說怕孩子萬一哪天回來,找不到路……聽到這些,心里特別難受。”
張峰編了一個動人的故事,其實也不算編,以前看節(jié)目時聽到過這個故事。
“我常常在想,作為一個文藝工作者,我的能力太有限了,不能幫他們找回孩子,也不能撫平他們的創(chuàng)傷。想來想去,我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用我擅長的方式,為他們拍一部電影,讓更廣泛的社會層面能關注到這個長期處在痛苦中的群體,哪怕只是帶來一絲微弱的關注和理解。”
“打拐只是一個殼,我更想探討的是法理與人情、血緣與親情、社會制度與個體困境……”
這一番話說的既有高度,又有深度,還很煽情,張峰差點都被自己感動了。
今后,這番話也會作為他在這部電影宣傳上的一個賣點。
只是,張峰知道,這番話只能是三分真七分假,他所做的,就是為了自己刷獎、刷名聲,當然,也順便賺點錢。
電話另一端陷入了沉默,只能聽到細微的電流聲。
片刻之后,張一謀導演的聲音再次傳來,那份凝重已然化作了認可與支持:“我明白了。你這個想法很深,已經超出了簡單的情感宣泄。成片之后,記得給我留一份拷貝,我?guī)湍阃平橐幌隆!?/p>
“謝謝,謝謝張導!”
……
杭城的四月,空氣里還殘存著冬日的清冷。
錢江新城的寫字樓玻璃幕墻,在午后的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像一排排巨大的、冰冷的金幣,炫耀著這座新城的資本力量。
“老板,你終于來了!”總經理辦公室,程曦見張峰敲門進來,趕緊從大大的老板桌后面迎了上來。
她今天穿了件剪裁利落的藏藍色西裝,但此刻西裝外套的扣子解開著,露出里面微微起皺的真絲襯衫,精心打理過的發(fā)型也有一縷不聽話地垂在了額前,透出一股強撐的精致下的凌亂。
“曦姐,今天真漂亮!”張峰奉承了一句,走到會客區(qū)的單人沙發(fā)旁坐下。
“謝謝!喝什么茶?龍井還是毛尖?我這兒剛到了點不錯的明前。”程曦走到旁邊的茶海前,一邊熟練地燒水、溫杯,一邊問道。
“毛尖吧!”張峰隨口答道:“今天找我啥事?”
程曦給他打了兩次電話,讓他來辦公室一趟。
“公司沒錢了!”程曦將一盞清亮的茶湯端到張峰面前的茶幾上:“你這部電影投入3500萬,我連300萬都湊不出來!要不,把股票贖回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