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板那么好的姑娘,前幾日還送了我家老太太一罐膏子,說老人家咳嗽要多潤潤,你倒好,上來就砸東西、說壞話,良心被狗吃了?”
連一直站在旁邊的劉慧都忍不住上前一步,聲音雖輕,卻足夠讓眾人聽見。
“李大夫,江老板的枇杷膏好不好,街坊鄰里都知道,您何必揪著不放,鬧得自己下不來臺呢?”
這些話像冰雹似的砸在李府醫身上,他的頭越垂越低,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方才那股子找茬的銳氣,此刻早沒了蹤影,只剩下滿心的慌亂和不甘。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行醫三十年,竟會栽在一罐小小的枇杷膏上。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個陌生衙役擠了進來,徑直走到江茉面前,亮了亮手里的令牌。
“江茉?有人遞了狀紙,告你用枇杷膏冒充藥材,延誤病人診治,跟我們走一趟!”
江茉一愣,鳶尾急忙擋在她身前:“憑什么帶我們老板走?劉醫官剛查過,膏子沒問題!”
“我們只按狀紙辦事。”衙役推開鳶尾,伸手就要抓江茉的胳膊。
管家忙上前阻攔:“兩位差爺,這其中定有誤會!我家夫人還等著江老板的飯菜呢,我可以作證……”
“你家夫人的面子也不行。”衙役冷著臉打斷他,“狀紙是遞到府衙的,還附了證據,說是有人喝了這枇杷膏,咳嗽加重引發了肺疾。我們奉命帶人,誰敢阻攔,就是抗命!”
李府醫打了個激靈,原本灰敗的臉,竟透出幾分詭異的亮色。
“對對對,快把她帶走!枇杷膏就是她做出來的!”他應聲附和。
滿屋子的議論聲停了。
先前還幫著江茉說話的食客們面面相覷,連劉慧都皺起了眉。
方才查驗結果明明擺在眼前,怎么突然又冒出個狀紙?
江茉倒比旁人鎮定些,她扶住被衙役推得踉蹌的鳶尾,抬眸看向那兩個衙役。
“二位官爺,狀紙是誰遞的?所謂的‘病人’姓甚名誰?住在哪里?我桃源居的枇杷膏每日當著大伙兒的面熬制,若真有人喝了不適,大可以當面來問,何必匿名遞狀紙?”
“我們只管帶人,哪管那么多!”左邊的衙役不耐煩地揮手,伸手就要去抓江茉的手腕,“少廢話,跟我們走一趟,到了府衙你自會知道!”
“慢著!”管家突然上前一步,擋在江茉身前,手里攥著伯府的腰牌。
“我是忠義伯府的管家,江老板是伯夫人欽點的膳食供應,今日若你們強行帶她走,伯夫人那邊,我怕你們不好交代!”
兩個衙役看見腰牌,動作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隨即冷硬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你若有異議,可去府衙找大人說,今日這江茉,我們必須帶走!”
兩人一左一右繞過管家,伸手拿人。
鳶尾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伸手去拉江茉,被另一個差役擠到一邊,差點撞在桌角。
江茉回頭看了眼慌亂的鳶尾,又掃過滿屋子擔憂的食客,輕聲安撫。
“別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去去就回。鳶尾,看好鋪子,別讓客人受了驚嚇。”
這兩個陌生的衙役她從未見過,不知背后是何人指使的。
不管是何人指使,也大不過沈知府。
她怎么也是沈知府后院的人,又是京城江家的人,保命肯定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