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
病房里只有兩人清淺的呼吸聲和儀器的滴答聲。
林玫朵的目光像帶著溫度的小刷子,一遍遍掃過周野的臉。
那過于專注和直白的視線,讓周野感覺空氣都稀薄了,呼吸都有些窘迫不暢。
他終于扛不住這無聲的“注視攻擊”,喉結滾動了一下,低聲問:“你……一直這么看著我,不會覺得……煩嗎?”
問完,他自己都覺得這話問的有點傻氣。
林玫朵想都沒想,搖了搖頭,回答得干脆利落:“不煩啊!怎么會煩呢!”
她心底暗想:要不是你受傷了動不了,才不會這么乖地躺在這里讓我看個夠呢……還是受傷的樣子比較聽話,不兇人也不躲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
林玫朵立刻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林玫朵!你怎么能有這么惡劣的想法!太壞了!太沒良心了!太不厚道了!
她趕緊把這個“邪惡”的想法甩開,小臉一垮,嘴角向下撇了撇,眼眶里迅速蒙上一層水汽,委屈巴巴地看著周野,“你……你是嫌我煩了嗎?是不是我待在這里……吵到你了?”
那可憐兮兮的小表情,仿佛周野敢說一個“是”字,下一秒就能淚淹病房。
周野被她看得心口又是一陣不受控制的擂鼓,耳朵尖那點熱度直接燒到了臉頰。
他微微側過頭,避開她那雙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也……也不是。”
林玫朵看著他泛紅的耳根和略顯僵硬的側臉,剛才那點小委屈瞬間煙消云散,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哈!原來是害羞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忽然站起身,“你躺了這么久,肯定不舒服。等著啊,我去給你打點熱水來擦擦,保管你舒服!”
周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提議弄得一愣,“啊?不……不用麻煩了吧?我……”
“用的用的!”林玫朵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轉身就走到靠墻的儲物柜前,麻利地打開柜門,拿出魏萊準備好的嶄新臉盆和毛巾,腳步輕快地走進了洗手間。
周野怔怔地看著她風風火火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默默地閉上了嘴。
聽著洗手間里傳來的嘩嘩水聲,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緊抿的唇角卻向上彎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不一會兒,林玫朵端著盛了大半盆溫熱水的臉盆走出來,盆沿搭著嶄新的白毛巾。
她小心翼翼地擰干毛巾,仔細地擦拭著周野的額頭、臉頰、下巴。
溫熱的濕意帶走汗膩,帶來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