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著墻壁,用一種極其緩慢的動作,從破爛的懷中摸索著。最終,他掏出了一卷物事。
那東西看起來像是某種獸皮,色澤暗沉,帶著海水的咸腥與歲月的滄桑。
他將其攤開在自己面前的地上。
海圖。
一張繪制得極其精密,卻又風格詭異的海圖。上面的線條并非墨筆,而是用一種不知名的金色物質烙印而成,即便在昏暗的石室里,也散發著微光。
朱淋清的視線被吸引過去。海圖上描繪著她從未見過的海域,島嶼的形狀扭曲怪誕,洋流的走向違背常理。
在海圖中央,一個漩渦狀的標記旁,烙印著三個古老的文字。
沉船墓。
“我體內的傷,比你的更重,也更復雜。”張帆的聲音幽幽傳來,他終于睜開了眼,那雙眸子深不見底,沒有半分光彩,“四大絕藥,只能吊住我的命。想活下去,我必須去一個地方,取一樣東西。”
他的手指,落在了那沉船墓的標記上。
“這是鮫人女王給我的海圖。此行,九死一生。”
他抬起眼,看向朱淋清。
“你的蠱毒已除,根基重塑,前路是龍是蛇,看你自己的造化。你與我之間的因果,到此為止。你可以走了。”
他的話,平靜,干脆,不帶任何情感。
王大奎聞言,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他可以走了!
朱淋清卻一動不動。
她看著那張海圖,看著那三個字,心臟的跳動,陡然漏了一拍。
走了?
她體內流淌著的力量,她這條失而復得的命,她剛剛踏上的修行路……這一切,都源自眼前這個油盡燈枯的男人。
就這么走了,她的道心,此生都將蒙塵。
“你一個人,去不了那里。”朱淋清說,這不是疑問,是陳述。
“那便是我的命。”張帆的回答,依舊波瀾不驚。
朱淋清沉默了。
她知道,這是一種選擇。一條路,是帶著這身匪夷所思的修為,重返人間,或許能重振家族,快意恩仇。另一條路,是跟著這個謎一樣的男人,踏入一個名為沉船墓的未知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