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養心殿。
殿內沒有點燈,只有午后的天光從格窗漏進來,在金磚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張帆坐在一張紫檀木椅上,身上的傷勢在丹藥調理下已無大礙,但那場戰斗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氣神,一種源自靈魂的疲憊,讓他連抬起茶杯都覺得費力。
朱淋清就站在他身側,一言不發。
自那日洞窟之后,她便很少說話。那團本源之火的動用,對她似乎也有不小的消耗。
殿門被無聲地推開。
一個身穿緋色官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一個更小的身影,一個穿著龍袍的孩子。
新君。
張帆認得那個男人,李思源,如今朝堂上最有權勢的人。
“張帆。”李思源的稱呼里,聽不出任何官階上的尊卑,只有一種平等的、甚至是帶著審視的確認。
他沒有行禮,也沒有讓幼帝行禮。
“情況緊急,虛禮就免了。”李思源揮了揮手,一個太監立刻捧著一個沉重的紫檀木盒上前,將其置于張帆面前的桌案上。
“這是什么?”張帆問。
“一個交易。”李思源回答得直截了當,“或者說,一個請求。”
他看了一眼身旁局促不安的幼帝,繼續說道:“皇室需要一個神話,一個新的圖騰,來鎮住這風雨飄搖的江山。而你需要一個答案,一個關于你身上那東西的……終極答案。”
朱淋清的身體繃緊了。
李思源沒有理會她,只是示意太監打開木盒。
盒蓋開啟,沒有珠光寶氣。
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卷古舊的輿圖,材質非皮非帛,呈現出一種暗沉的黃銅色。一股蒼涼、死寂的氣息,從圖中彌漫開來。
張帆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這股氣息,他很熟悉。
它與死亡的冰冷不同,那是一種更古老、更終極的寂滅。仿佛萬物走到盡頭,都會歸于此處。
“這是《萬國輿圖》的殘卷。”李思源的手指,點在了輿圖之上,“皇室秘庫中塵封了近千年的東西。大部分地方,早已隨著滄海桑田而變化,失去了意義。只有一個地方,我相信,它永遠不會變。”
他的手指,劃過圖中描繪的東海,掠過那些標注意味的險地與傳說中的仙島,最終,停留在一片被濃重墨色暈染的區域。